第278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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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弘磊吃了一驚, 皺眉捏著枝條, 翻來覆去地觀察芽包,隨即抬頭, 觀察矮坡上的樹,看得太認真, 反而有些糊涂了,扭頭問:“這棵是桑樹嗎?” “?。俊?/br> 幾名親兵湊近, 齊齊仰頭,審視灰撲撲光禿禿的樹,不甚確定地回答:“應(yīng)該是?” “好像是?!?/br> “沒錯,是的!將軍請看,它跟周圍的桑樹, 長得一模一樣?!?/br> “當(dāng)然啊, 這附近幾座山, 全都種的桑樹!” “只不過,剛才路過的那些樹全枯死了, 這棵樹卻是活的,看,馬上要抽芽了?!?/br> …… 一隊剽悍健壯的邊軍騎兵,后方士兵茫然勒馬候命,前方人群則靠近矮坡, 好奇拽桑枝,你掰一截,我折一段, 摘下芽包嗅聞,半晌,七嘴八舌稟告: “將軍,這棵就是桑樹!” “活的,快抽芽了。” 郭弘磊頓時笑起來,一松手,柔軟枝條來回彈動,在春風(fēng)里晃蕩。他下馬,疾步上坡,粗略巡察片刻,帶著笑意,朗聲說:“看來,去年種的桑樹并非全部被凍死,至少這一小片順利越冬了?!?/br> “哈哈哈,今年又有桑葚吃!”親兵們簇擁頭領(lǐng),在不高的桑樹林里轉(zhuǎn)悠,春游一般閑適愜意。 “行了,走,回營!” “是!” 不久,郭弘磊下山,上馬騎行返回營所。 當(dāng)路過不遠處的村莊時,他略一思索,鞭子點了幾下,好心情地吩咐:“你們幾個,立刻把桑樹即將抽芽的消息告訴村民,以免老百姓沒發(fā)現(xiàn),錯把活樹當(dāng)死樹,統(tǒng)統(tǒng)砍了。” “是。”部下領(lǐng)命,打馬奔入村莊報信。 次日上午,知縣率領(lǐng)若干小吏出城,一探究竟。 三月,大地回春,漫天遍野草木陸續(xù)抽芽,綠意盎然。 “快看啊,果真有桑樹抽芽了!” 官府一行驚喜交加,爭相湊近觀察:“哎喲,這、這——真抽芽了!” “可惜,只有這座山的成活了,其余悉數(shù)枯死,得鏟掉重新栽種才行。” “雖說少了點兒,但總比全軍覆沒強?!?/br> “足以證明,圖寧可以栽桑樹!” …… 姜玉姝激動雀躍,微提起官袍,迅速登上矮坡,置身于星星點點抽芽的桑樹林中,目不暇接,振奮告知:“我記得,這一片的樹苗是采買自中原,據(jù)說較為耐寒,果然耐寒!哈哈哈?!?/br> 眾隨從眉開眼笑,感慨道:“哈哈,其實,大家都是特地挑耐寒的樹苗買,結(jié)果過完冬天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一種最耐寒。” “這下終于可以解決麻煩了!換唄,統(tǒng)統(tǒng)換成能越冬的?!?/br> 人逢喜事精神爽,姜玉姝容光煥發(fā),因桑樹枯死而積壓在心里的煩惱郁悶一掃而光,渾身充滿干勁,輕快爬坡,快得能甩掉大部分男下屬,愉快吩咐:“對,換!楊涵,你盡快安排下去,告訴相關(guān)商戶和桑農(nóng),趕緊鏟掉枯樹,改為栽種中原樹種。一年之計在于春,切莫耽誤了農(nóng)時?!?/br> 新任主簿楊涵,年初剛上任,也是干勁十足,緊密跟隨一手提拔自己的知縣,恭謹答:“是,卑職一定盡快辦妥!” 小半個時辰后·山頂 春風(fēng)拂面,微冷,風(fēng)里充滿新翻土壤和抽芽草木特有的氣息,生機勃勃。 姜玉姝氣喘吁吁,熱得臉頰泛紅冒汗,俯瞰下方桑樹林,喜滋滋,滿懷期待道:“但愿換上中原樹種之后,明年此時,桑樹大多能順利越冬!” 誰不希望圖寧變得富裕繁華?其余人也盼望桑蠶業(yè)行得通,紛紛點頭,“但愿如此!” “咳,”她忽然想起一事,忍不住問:“報信的村民說,是一隊邊軍最先發(fā)現(xiàn)了桑樹抽芽?” 隨從們心照不宣,相視笑了笑,“是?!?/br> “老村民認得,那位是圖寧衛(wèi)的郭將軍。” “郭將軍真細心?!?/br> 姜玉姝眺望天際,心曠神怡,笑而不語,慶幸暗忖:一向以來,所有我關(guān)心的,他總是默默留意。想必,如果不是因為我在乎,他一個大男人、一個軍務(wù)繁忙的武將,為什么關(guān)心桑樹有沒有抽芽? 一晃眼,三月中旬了。 天氣愈發(fā)溫暖,姜玉姝官袍內(nèi)無需再穿夾襖,也換上了薄靴,行動輕便許多。 這天晌午,她從前堂返回后衙,剛洗了手準備吃午飯,卻聽下人稟告: “夫人,四爺來了?!?/br> “什么?” 她訝異問:“他不是上月底剛回西蒼嗎?怎么又來圖寧了?” 丫鬟樂呵呵,“聽四爺?shù)男P說,上次收的藥材已經(jīng)賣出去了,所以又來采買。另外,四爺順路給您和二爺帶了禮物?!?/br> “哦!”姜玉姝恍然頷首,頗感意外,笑道:“難為四弟有心,什么禮物?。俊?/br> “似乎是都城特產(chǎn)糕果?!?/br> 小叔子來了,嫂子不可能不聞不問。 姜玉姝起身,一邊往外走,一邊吩咐:“路途遙遠,想必他們還沒吃午飯,快叫廚房多燒幾個菜?!?/br> “是?!?/br> 少頃,她剛踏出月洞門,迎面便見小叔子帶領(lǐng)兩個小廝走來。其中,兩個小廝都抱著一摞禮盒。 “嫂子!” 姜玉姝止步含笑,“四弟,我剛想出去接一接你。路上還順利?” 郭弘軒身穿藍底褐紋袍子,高大健壯,昂首闊步,很有風(fēng)流倜儻的派頭,遠比當(dāng)書生時有精神,堪稱神采奕奕。他剛下馬,累得汗淋漓,嗓門洪亮答:“還行,挺順利的。噯喲,豈敢勞動嫂子迎接?我自己又不是不認得路?!?/br> “聽說上個月收購的藥材又順利賣完了?” 郭弘軒點點頭,“去年年底訂的貨,價格合適,就賣得快。” “生意興隆啊,郭掌柜做生意真是有兩下子!” “過獎過獎,運氣罷了,嘿嘿嘿?!惫胲幗z毫不在意商人地位低,埋頭鉆研商機,飽嘗艱苦也樂在其中,摩拳擦掌說:“我先從藥材入行,同時觀望,找個合適時機,再著手布行,看能不能弄個綢緞莊?!?/br> 果然,人各有志,勉強不得。姜玉姝打量積極上進的小叔子,感慨萬千,鼓勵道:“萬事開頭難,如今你算是已經(jīng)入行了,經(jīng)營得很不錯,假以時日,應(yīng)該能達成所愿。不過,最好盡量看準了時機再出手,布商現(xiàn)在都在觀望,估計至少兩三年后,圖寧的桑蠶業(yè)才能成氣候?!?/br> “多謝嫂子提醒,我會小心的。” 郭弘軒回手指了指小廝捧著的禮盒,“對了,我與都中好友聯(lián)手經(jīng)營藥行,托他買了些老家風(fēng)味的糕果,請哥哥嫂子品嘗?!?/br> 姜玉姝道了謝,夸道:“好,有心了。你越來越穩(wěn)重,你二哥前幾天特地夸你了。” “真的?” “騙你作甚?當(dāng)然是真的。” “嘿嘿嘿。”郭弘軒窘迫撓撓頭,小聲說:“我以前經(jīng)常惹二哥生氣,挨了無數(shù)罵,冷不防被夸,怪不習(xí)慣的。噯,我還以為他永遠不會贊同我經(jīng)商呢?!?/br> “他只是希望你過得安穩(wěn)清閑,怕你在外頭奔波時吃苦吃虧?!?/br> 郭弘軒使勁點頭,“我明白!我知道家人都是為我好,請哥哥嫂子放心,我不怕吃苦,也會小心避免吃虧?!?/br> “這就對了。” “二哥在嗎?” “他在營里,最近較忙?!苯矜诘溃骸澳憧旎匚菹词词?,待會兒來吃午飯。” “好嘞!”郭弘軒如愿成為“郭掌柜”,快步走向自己常住的客房,心情舒暢得走路帶風(fēng)。 姜玉姝目送小叔子的背影遠去,失笑嘆道:“看來,他不僅是喜歡,其實也很適合經(jīng)商?!?/br> 隨從贊同頷首,“確實,四爺那性子,愛結(jié)交朋友,擅長應(yīng)酬,難怪生意紅火。” 不幾日,新樹苗運到,桑農(nóng)忙碌栽下,精心侍弄,到初秋時,大片桑山綠葉婆娑,桑樹長勢喜人。 一年一度中秋佳節(jié),只要能抽出空,姜玉姝都會回家,不忍讓孩子們失望。 今年,郭弘磊恰也告得探親假,趕回家,送別小舅子,同時送別上都城趕考的三弟。 中秋前夕,郭府廚房飄出甜香,廚娘廚子正在合力制作月餅和團圓糕。 秋風(fēng)起,又到了適合放風(fēng)箏的時候。 郭府花園,亭內(nèi),王氏靠坐矮榻,兒子媳婦陪坐兩旁。其中,紀映茹身前放著一個小搖床,床內(nèi)躺著一個專注吮吸手指的嬰兒。 女嬰名叫郭曉芙,體格隨父母,偏瘦小,白白嫩嫩,穿著精致薄襖子,戴著金鑲玉平安鎖,眼睛靈動有神。 郭弘磊三兄弟和姜明誠并排,姜玉姝妯娌倆挨著,談天說笑,其樂融融。 而亭外空地上,郭燁帶領(lǐng)龍鳳胎弟弟meimei,追隨堂兄,郭煜熟練地調(diào)整線軸,借著風(fēng)力,迅速把風(fēng)箏放上天,引得堂弟堂妹拍掌喝彩,歡欣雀躍。 全家團聚,王氏自是歡喜,暢享天倫之樂,和藹說:“明誠,阿哲就拜托你多多關(guān)照了。唉,我們家離開都城十幾年,一切生疏啊,幸虧有你結(jié)伴同行,否則,好幾千里路,家里實在不放心老三獨自趕考。” “老夫人言重了,我倆分明是互相關(guān)照!”姜明誠忙起身回話,已經(jīng)和郭弘哲成為摯友,經(jīng)常談?wù)搶W(xué)問至深夜。 姜玉姝笑道:“您老不必擔(dān)心,我和弘磊早已經(jīng)打點了,等阿哲回到都城,親戚朋友眾多,會照顧他的。” 憶起遙遠的家鄉(xiāng),王氏喟然嘆息,除爵抄家流犯邊塞的痛,老人永遠無法釋懷,既惆悵又欣慰,“唔,很好?!?/br> 這時,空地上響起孩童懊惱叫嚷:“哎呀,纏住啦!” “哥哥,快,拽它下來?!惫鶗枣萄瞿?,望著被樹枝纏住的風(fēng)箏,干著急。 郭煜試探拉拽風(fēng)箏線,安撫道:“別急,哥哥這就幫你。” 廳內(nèi)大人們扭頭望了望,郭弘軒見狀,翻身跳出欄桿,挽起袖子,笑嘻嘻走向侄子侄女,“哈哈哈,沒轍了?來,四叔幫你們!” “哎——小心點兒!” 郭弘軒童心未泯,率領(lǐng)侄子侄女,滿空地跑來跑去,大喊大笑放風(fēng)箏。 王氏無奈搖頭,對姜明誠說:“我家老四就是這樣,性子跳脫,讓客人見笑了。” “哪里?”姜明誠深知老人愛聽什么話,“其實,晚輩一直非常欣賞那種大方爽朗勁兒?!?/br> “哈哈哈,是嗎?”王氏笑上眉梢,笑完卻告誡:“好孩子,你可千萬不能學(xué)他!男人要穩(wěn)重。” 旁邊,姜玉姝和紀映茹低著頭,合力逗嬰兒。 “曉芙,快看,這是什么?”姜玉姝搖晃撥浪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