詔獄第一仵作 第42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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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氏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,和丈夫的關系有些微妙,這種事明顯不太和諧,她還病了很久,曠了很久,好不容易病好了,心情也不錯,丈夫就在身邊,會不會想做點什么? 可時間不合適,她身上纏腰龍的痕跡未去,大夫又很冷淡……那晚一點呢?時間空間都有,早前看到的畫面刺激揮之不去,她會怎么辦? 理論上也是有接觸傳染可能性的,問題是太巧了。 青樓頭牌紅媚因工作原因得了花柳,并非小概率事件,巧的是她得了,攜帶病原體的私密帕子到了沈華容和徐良行身上,之后突然消失,有說失蹤有說得急病死了,偏就在這個時間段,莊氏辦了花宴,宴上客人眾多,發(fā)生了‘催情丸’事件,因莊氏處理得當,基本沒什么影響,可她和沈華容在這個時間同時‘誤服’了輕微的毒,并且在之后先后確認患了花柳,被人殺于暗夜深巷。 葉白汀試圖解析這里的邏輯點:“我有兩個點一直想不通,其一便是這毒,毒性輕微,癥狀不明顯,辨不出是什么毒,似乎只影響死者胃口,如果是誤服,為什么兩個死者都有?如果不是,別人下這樣的毒有何目的?” 殺不死,甚至不能讓死者特別不舒服。但凡下毒舉動都有很大風險,為什么要做這種幾乎沒有任何發(fā)泄爽感,沒有任何收益的事? “或許只是為了讓他們不思飲食……”仇疑青眸底墨色滑過,似乎想到了什么,看向葉白汀的眼神深邃如星,“一個人對美食沒有欲求時,會想做什么?” 有句話叫飽暖思yin欲。 兩個死者不是飽暖,只是胃口不好,不想吃東西,可他們不是窮人,不是吃不起,身處環(huán)境也安全無憂,當時還沒染上花柳,那人體的基本欲求,還能剩下什么? 第41章 指揮使的知心人 人的需求層次理論,馬斯洛教給我們了,性是最基本的生理需要,所有人都一樣,如果這‘不痛不癢’的毒是兇手所下,目的一定是為了促成死者的花柳! 葉白汀看著仇疑青,第一次有點驚訝,這個男人,很敢想啊。也挺懂的,難不成是經驗豐富? “兇手知道青樓姑娘紅媚生了病,知道沈華容和徐良行是其擁躉,可能也用了一些手段幫忙 ,讓這兩個人得到了紅媚的帕子?!?/br> 仇疑青聲音低沉,說話時尾音略降,有一種特殊的韻律感,透著和別人不一樣的鋒利和睿智:“兇手也知道,莊氏被纏腰龍折磨了兩個月,終于病好,要開花宴。兇手有辦法對席間某些人下毒,或許催情丸一事也參與了,就是為了讓死者受盡影響,從而達成最終目的——花柳。” 而且素帕很微妙,紅媚既然是青樓頭牌,要做這種暗示意義明顯的事,為什么不用更有個人記號的帕子,反而用素帕這種,放在男人身上一點都不違和的東西,很像有計劃的故意為之。 “兇手并不在意這個病是當天立刻完成,還是稍后幾天,只要毒下了,紅媚的帕子在,早晚目的能達成,如若不然,許還有別的推動計劃?!?/br> 葉白汀點了點頭:“兇手還知道,這種病很難宣之于口,而治療頗有心得,名聲在外的,只有大夫常山,他她不用在死者身邊,盯的很緊,當死者去尋常山看病的時候,就是推波助瀾,讓他們被人唾棄鄙夷的時候,再等幾天,等死者身心痛苦,就可以動手了?!?/br> “我有一個問題!” 申姜聽了半天,信息太多,實在整理不過來,舉起手:“照這樣說,徐良行是兇手目標的可能性也很大啊,為什么他沒得花柳,也沒死?” 葉白汀:“他自己不都說了么?” 申姜:“……說了什么?” “關于夫妻問題不協(xié)調怎么解決——”葉白汀提醒申姜,“他不是說房里有丫鬟?這男人從骨子里透著一種優(yōu)越感,他會聽曲,追頭牌,有機會也會成為某個花娘的入幕之賓,卻不一定喜歡幻想,人家玩就要玩真格的。” 仇疑青:“徐良行非常注意衣著形象,不蓄須,臉上永遠干干凈凈。” 申姜:“?。俊彼阅?? 葉白汀一臉‘你是豬嗎’:“所以他愛干凈,常洗手。” 只要他不是和紅媚真刀實槍來過,染病的幾率就很小。 “所以兇手想殺的人……從始至終都是沈華容和莊氏?此不惜耗費巨大心血計劃準備,只為做這么一個局?”申姜咂舌頭,“那這個兇手,有點厲害啊?!?/br> 這點葉白汀很同意:“目標精準,計劃到位,兇手對死者的了解程度不僅僅是熟悉了,可以說是了如指掌?!?/br> 仇疑青:“連性格習慣都知道,兇手對死者絕非簡單的打聽消息,或許已持續(xù)關注數月,或者——經年。” 葉白汀頜首:“沈華容和徐良行手中帕子得到的先后順序也很重要,若沈華容先得到帕子,且在花宴之前就染了病,那是否中毒就沒有了意義,我們以上的推斷需得重新架構?!?/br> “我知道了!”申姜拳捶掌心,“既然是在花宴上中的毒,那我們把多派點人手,重點排查,把人抓出來不就行了?” 葉白汀一臉‘身為百戶怎么這么天真’:“問題就是人太多,怎么抓?本案多少嫌疑人都在里頭,屆時你懷疑誰,不懷疑誰?” 仇疑青:“沒去花宴的,反而更有了理由——既然兇手是在花宴下毒的,我又沒有去,同我有什么關系?” 事實上錦衣衛(wèi)也不是沒有動,他已經派了人排查,但與宴人員真的太多,圈子盤根錯節(jié),再加花宴多是內宅掐尖爭斗場所,許多有的沒的小秘密齊齊浮上,有些人不配合,刻意隱瞞的原因根本不是命案而是其它,想要查的非常清楚,很難,需要大量時間。 申姜:…… “兇手就是故意的吧!選這種場合,提前準備好計劃步驟,不管本人去還是沒去,最終目的都是把自己隱藏起來,大家都有嫌疑了,可不就顯不著他了?” 葉白?。骸八哉f兇手很聰明,局布的很大。” 申姜看著嬌少爺,也總算回過味兒來:“我就說你為什么要我問那些問題……什么夫妻感情好不好,房事和不和諧,不在一塊都怎么解決……原來是這樣!你是想知道死者的病怎么來的?” 葉白汀拿眼角白他:“申百戶有何高見?可有懷疑的人?” “當然有!”生姜就來勁了,“徐良行啊!你看,他和郡馬那個見面氣氛,互相不搭理,連招呼都不愿意打,明顯是有仇,說起莊氏又是什么‘愛之深責之切’,又是不能包庇,也是不滿已久,對兩個死者都有殺人動機,下手也方便!” 葉白?。骸澳窃瓢部ぶ髂兀空漳氵@個推理方向,夫妻失和,想和離都和離不了,和莊氏積怨幾乎從少女時代開始,不說恨入骨髓,也肯定不想對方好過,豈不是也都有殺人動機,下手也方便?” 申姜就皺了眉:“對哦,還有那個樂師樂雅,他自己都明著承認喜歡郡主了,看起來像個膽大的,自己也說殺豬刀都買好了,沒準是他看不過去,想要為郡主出口氣呢?” 說著說著,申姜就覺得這個可疑,那個也可疑:“還有那兩個殺人現(xiàn)場,從路線距離上看,醫(yī)館大夫常山好像更方便?妙音坊也并不太遠,樂師史密也不是完全沒有動手可能,雖說妙音坊到那個點應該閉館休息了,可這種地方關門哪那么準時,沒準就有個大人物不肯走,姑娘們伺候著,完全不耽誤史密出去殺個人再回來……” 完全是沒營養(yǎng)的猜測了,給不出任何方向。 葉白汀干脆不理他,手上宣紙團成一個小紙團,寫個‘常’字:“醫(yī)館大夫常山,明確表示自己在這兩個晚上都在行醫(yī)忙碌,卻因病人隱私奔波于不同隔音,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?!?/br> 又團了一個,寫上‘樂’字,放在另一邊:“樂師樂雅,直接承認在這兩個晚上都出去過,具體干了什么不方便講,總之沒有殺人?!?/br> 再之后,又是兩個紙團,一個寫‘徐’,一個寫‘云’,兩個放在一起:“徐良行說自己都在書房,熄燈后直接宿下,家中上下都看得到;云安郡主說在自己房間休息,有貼身婢女做證?!?/br> 最后,是一個單獨的紙團,寫上‘史’字:“妙音坊樂師史密,怎么看都只是一個距離感曖昧,潛在信息量豐富,卻哪兒哪兒不沾邊,沒有殺人動機的人?!?/br> 他看向仇疑青:“為何請他過來?” 仇疑青:“市井樂師生存不易,多活在夾縫之中,最該懂得的便是‘說話之道’,要么,他該閉嘴,一問三不知,什么都不知道,除非逼的沒辦法;要么,就該抓住機會,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跟官家說——可史密的態(tài)度,讓我感覺有些違和,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?!?/br> 葉白汀:“你去查了他?” 仇疑青頜首:“搜了他的房間?!?/br> “可有異常?” “并無,”仇疑青搖頭,“和坊內其他房間并沒有什么區(qū)別,整潔,干凈,日常應用之物都有,不該有的一點都沒有,房間里除了衣物配飾,最多的就是樂器,琴瑟箏笛,不一而足?!?/br> 他修長指節(jié)滑過葉白汀桌上紙團,將最初寫就,‘沈’‘莊’兩個紙團擺到一起。 兩個死者之間,一定有一條線索貫穿,清晰明了,至關重要,可他們現(xiàn)在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只有兇手知道。 申姜戳了戳這兩個紙團:“真的不可能是情殺么?大部分命案原因,無非是財,情,仇?!?/br> 仇疑青將被他戳過的紙團挪回原地:“就算是情殺,也不會是兩個死者之間有情,花柳是兇手故意為他們畫的侮辱色彩,傷害足夠深,引導起來很便利。 ” 申姜挪了挪‘徐’字紙團:“那是利?莊氏能幫他仕途順暢,他都不在乎了,沒準有了什么更好的想法?” 仇疑青再次將‘徐’字紙團移回原地:“男女性格不同,擅長方向不同,資源傾斜不同——搭配使用比單一項更有效果,除非找到確切證據,這樣的猜測沒有任何意義?!?/br> 案情似乎進入了一個僵局,怎么說都有理,也怎么說都不對,明明問了供,得到了更多的消息線索,卻仍然理不出最重要的那一根線。 死者一男一女,所謂的桃色表象都是假的,根本就沒有私情,真相到底是什么呢? 仇疑青:“本使去宣平侯府看看。” 葉白汀點了點頭:“辛苦指揮使?!?/br> 申姜瞧著上司要走,趕緊發(fā)問:“我呢?屬下現(xiàn)在干點什么?” 仇疑青劍眉鋒銳,眸藏冰霜:“你是想猝死,好讓別人參本使不恤屬下?” 申姜:…… 這,這怎么話說的? 仇疑青:“滾回你的班房?!?/br> 指揮使背影昂藏,來去無蹤,不驚半顆風塵,不擾半片云彩。 申姜嚇得屁滾尿流,嚎喪似的跑到葉白汀身邊:“完了完了我完了!我一定是惹到指揮使了,他剛剛說話那臉吊的比雷雨前還黑!” 葉白汀放下毛筆,看著桌上的紙團:“是么?” 申姜十分肯定:“是!指揮使雖然以前也超兇,一點都不溫柔,說話也不至于這么狠,跟要殺人似的……他今天絕對不對勁!” 葉白汀唇角微勾:“那你可要記清楚了,下回別碰他碰過的東西?!?/br> “碰他……碰過的東西?” 申姜順著嬌少爺眼神,看到了桌上寫著嫌疑人代號的紙團—— “不會吧?就因為這?我也碰過了,指揮使就不滿?難道指揮使有什么特殊的愛干凈的毛?。俊?/br> 葉白汀搖了搖頭:“不像,他不喜歡異味,身上沾了血,會想盡快換掉或洗干凈,但若條件不允許,或者有其它事很緊急,他是可以忍一忍的,和普通人一樣,他愛干凈,但干凈并不是他計劃單上頭等重要,位列第一必須立刻處理的事,更像……有一點整理癖?!?/br> 申姜沒聽懂:“整理癖?” 葉白汀回想曾經見過仇疑青的所有瞬間,唇角微微翹起:“他似乎喜歡把所有‘領地內’的東西弄得井井有條,非常有地盤意識?!?/br> 怎么你又知道了!他知道你喜歡吃川菜,你知道他有很強的地盤意識,整理癖,為什么你們明明沒見過兩次面,說過幾句話,卻什么都知道,我天天見你天天見他,也沒看出什么來,你們是在干什么,展示心有靈犀嘲笑我的智商么! 申姜不服氣:“那你為什么沒有被兇?紙團還是你寫的呢!” 葉白汀微笑:“是我寫的,但他碰了以后,我就沒再碰了啊?!?/br> 申姜:…… “你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?”太壞了啊,就是想看別人倒霉是不是! “我之前又不知道。”葉白汀攤手。 “騙人!你剛剛明明說出來了!” “所以感謝申百戶,”葉白汀慢吞吞站起來,“讓我獲得了一條職場禁忌,以后更知道怎么和指揮使相處了呢?!?/br> 申姜:…… 所以我就是那試毒的小太監(jiān)是么!專門為你開路給你擋刀的! 申百戶氣的,送嬌少爺回牢房的路上一聲不吭,把人關進去就走了,老子不爽,老子要冷戰(zhàn)! 葉白汀并不是空著手回來的,從案幾起身時,他順手把問供時順便寫滿的宣紙帶回來了,將它們一頁一頁,分門別類擺開,放在地上,自己則坐在了這些紙對面。 人物關系,矛盾糾葛,都有怎樣的愛恨情仇,好感度,厭惡度…… 他凝神靜思,仔細梳理人物關系,將線索一一連接,到底是什么秘密掩藏在重重迷霧之中,被他忽略了呢? 這一坐就是許久,飯都忘了吃,最后還是狗子叫聲,讓他回了神。 “汪嗚——汪!” 狗將軍玄風今天也很威武,四肢修長,毛發(fā)黑亮,耳朵尖尖,嘴里叼著個小籃子,叫聲有點甕,不像平時那么脆,啪嗒啪嗒跑到牢門前,連汪好幾聲,像在催促他快點把小籃子拿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