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由撇嘴。

    熱風(fēng)在發(fā)頂胡亂地吹，黑色的線左右小幅度地晃。直到打在程京聞手背第六次，杜窈才扭頭。

    “你一直站在這里干什……”

    吹風(fēng)機(jī)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話沒有說完，最后一個疑問語氣的字被程京聞吞進(jìn)腹里。

    他壓著杜窈摔在沙發(fā)上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說：

    公主：就這么一個吹風(fēng)機(jī)?。。?！

    談幾章戀愛放松一下

    第57章 白夜

    沙發(fā)并不軟。

    米灰色亞麻的坐墊, 填進(jìn)海綿。杜窈一倒，半濕的發(fā)貼上后頸與襯衫。

    頃刻，洇濕一片。

    杜窈下意識伸手去推, 不舒服地左右擺晃臉頰，去躲他的吻。

    喘一口氣的空檔。

    “程京聞——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他把杜窈的手推到頭頂, 輕易地扣住。抽空應(yīng)一句, 又不聽回答。撬開牙關(guān), 侵略意味地描摹舌齒間的濕與軟。偶爾一卷, 掠過上顎, 把她的嗚咽抗?fàn)幎汲赃M(jìn)腹里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發(fā)什么瘋?！?/br>
    杜窈終于在換氣的間隙把話說全。立刻，招來他更肆野地壓迫。

    大概, 是非要把她吻到缺氧。

    吹風(fēng)機(jī)還在地上轟轟地運(yùn)作，干燥的風(fēng)吹到她光裸的腳踝。

    另一種形式的升溫。

    與旖旎的氛圍交合，熱烈。以一把燎原的火勢，燒殆理智。

    “窈窈?！?/br>
    只有他這樣叫疊稱。

    很親昵的獨(dú)特，尤其是這種時候。繾綣動人, 合上他的眼。里面少有的情深, 于是對視，半秒淪陷。

    “……嗯?！?/br>
    杜窈鼻腔軟綿綿應(yīng)一聲。手指撓一下他的虎口，桎梏便松開。

    手臂放下, 繞過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余光一眼電影。

    還在放。水嘖聲，喘氣聲, 衣料摩挲聲。碰上，揉捏, 不輕不重地碾壓。

    熒幕變化。

    灰藍(lán)的光把聲音與畫面投射在沙發(fā), 同頻的曖昧。

    腿上一涼, 程京聞把睡裙推上——也或許是她不安分地亂動, 卷起。

    “哎……”

    他修長的手指碰到肋骨。

    只一瞬，渾身過電似的麻。極度敏感，腳趾蜷縮，腰背頓時一躬。

    發(fā)出一聲貓兒似的驚慌聲。

    程京聞的動作一頓。

    直到杜窈反應(yīng)過來，羞得無地自容。掙扎地推開他，臉埋進(jìn)抱枕里。

    才低低地笑出聲。

    “公主——你不行啊?！?/br>
    杜窈抬起頭，臉上一團(tuán)濃緋清晰地從面頰燒到脖根，瞪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才不行?！?/br>
    話音剛落。

    被掐著腰拖過去。亞麻布上，一道淺淺的灰褶，又很快不見。

    他把下巴抵在杜窈的肩窩。

    “剛剛是誰在叫？”

    “沒聽見。”

    “才碰了一下——”

    “程京聞，”她氣鼓鼓扭頭，“你煩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這就開始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碰了碰她的耳尖，“你已經(jīng)開始厭我煩了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證明？”

    “這還要證明——”

    杜窈背窩在他懷里，轉(zhuǎn)半身。

    細(xì)雨蒙蒙的眼兒，被廳里暖色的燈一打，似乎春里江南。

    就這樣的眼，這樣一道視線。

    仰頭，離近。到人心最期盼的時刻，偏偏壞心眼地拿長密的睫毛尖兒去掃一掃他緊繃的下頜。

    程京聞一撩眉。

    “沒得證明，”她笑嘻嘻，收回佯裝要親他的動作，“你就忍著吧?！?/br>
    低頭撿了地上的吹風(fēng)機(jī)，一貓腰，跑回了臥室。

    門一關(guān)。所有的鎮(zhèn)定都被揭穿，松一口氣松下一層面具。

    鞋一甩，撲進(jìn)床里。

    頂害羞地左右打滾，臉也越發(fā)的紅——剛才是要做什么？

    半濕的發(fā)一折騰，已經(jīng)干了七八成。

    杜窈索性躺進(jìn)被子里。

    片刻，手指也順程京聞剛才往上的路徑，屏住呼吸，悄悄碰一碰肋骨。

    ……并不癢。

    她再摸一摸。

    沒有其他感覺——好像，剛才觸電似的反應(yīng)才是錯覺。

    杜窈收回手。躺在被窩里，放空地看一看天花板的透明燈罩。

    里面的光是淡黃色。

    原本的燈泡是冷冷的青，很早炸掉了。這個，是程京聞?chuàng)Q上去的。

    她把臉往被子里埋多一些。

    再偏頭，白色的窗簾與橫軸上一系綠色的艾草香掛。也是搬進(jìn)來時他裝的。

    到處都有他的痕跡。

    十月來時刻意回避。怕記起，又在他面前落下風(fēng)，被動。

    可是生死面前走一遭，杜窈覺得再都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畢竟情愛里總是拉扯，你來我往地過招。把晦澀遮掩的心思，付諸揣度百遍的動作——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敢直言講愛的人？

    所以她愿意做那個主動的人。

    去勇往直前，義無反顧地碰一份難說出口的真心。

    杜窈在躺了一刻。

    起身，抱起枕頭，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。趴在墻邊兒，悄悄探頭。

    已經(jīng)凌晨。

    程京聞面對電腦，大概在工作。

    于是不好意思出聲打擾他，就站在一邊，看熒熒的光打亮眉眼。

    或許是身居高位。

    他不笑時，總比曾經(jīng)多幾分難以接近的冷。眼也像沉沉一潭水，肅寂。察覺到她出來，若有所思地抬眼，目光便又溫和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杜窈眨眨眼。

    抱緊懷里的枕頭。

    趿拉拖鞋，走到還算寬敞的沙發(fā)邊。貓似的在他身后找一個窩，躺下，半蜷。

    鼻尖碰到他的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