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侯 第1133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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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里,一個不怎么起眼之處,一個同樣不怎么起眼的太監(jiān)默默站了出來,低頭道:“奴婢遵命?!?/br> 當夜,甘露殿里,已經(jīng)出宮“退休”的大太監(jiān)高明,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宮中,一身布衣的他站在皇帝陛下左近,很熟練的給皇帝倒茶,然后默默站在一旁伺候。 洪德帝低頭喝了口茶水,抬頭看了一眼高明,默默嘆了口氣:“高明啊?!?/br> 高太監(jiān)低頭:“奴婢在?!?/br> 皇帝陛下沉默了一番,問道:“在宮外過的如何?可還習慣?” 高太監(jiān)低頭道:“回陛下,許復待奴婢不錯,奴婢雖然不太習慣,但是慢慢就會習慣的?!?/br> 皇帝笑了笑:“那在你看來,是朕重要,還是許復重要?” 高太監(jiān)跪了下來,毫不猶豫的低頭道:“陛下一聲吩咐,奴婢立時取了許復一家的性命。” 洪德帝深色復雜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高明,嘆了口氣:“你是為了保全他們一家,才這么跟朕說?!?/br> “罷了?!?/br> 皇帝搖了搖頭:“咱們主仆一場,朕說了不為難你,便不會為難你,今天詔你進宮,是有一件事要問你?!?/br> 高太監(jiān)低頭,心里暗自松了口氣,他神色恭謹:“陛下吩咐?!?/br> “內(nèi)廷之中,除了孫謹……” “還有沒有可用之人?” 高太監(jiān)猛地抬頭看向皇帝,隨即很快低下頭,他認真想了想之后,低頭回答。 “有?!?/br> 皇帝陛下神色淡然。 “說來。” …… 次日,已經(jīng)睡了許多個懶覺的沈毅,難得起了個大早。 他帶著侄兒沈瑛,與兒子沈淵一起,一大早就坐上馬車,從沈家出發(fā),馬車一路出城,直奔城外的惠陵而去。 即便惠陵距離建康不是特別遠,沈毅的馬車也走了大半天時間,才到了惠陵。 此時,惠陵的地宮已經(jīng)打開,一些朝廷的官員,領著數(shù)百工匠,正在現(xiàn)場,隨時準備從地宮之中,將世宗皇帝的懸棺給請出來。 而地宮內(nèi)外,兩三百個和尚道士端坐,為世宗皇帝念經(jīng)超度。 沈老爺跳下馬車之后,沈瑛下意識的落后兩步,跟在沈毅身后,而沈淵則是落后甚至半步,父子倆幾乎是并肩而行。 沈毅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看沈瑛,笑著說道:“干什么離七叔這么遠?你跟在七叔身后就是了?!?/br> 沈瑛連忙低頭,慌張道:“是,七叔?!?/br> 于是,他上前兩步,跟在沈毅身后,與沈淵不分前后。 小侯爺下車之后,就在抬頭看著眼前的帝陵,他看了半晌之后,才開口問道:“阿爹,這里是什么地方?” “惠陵?!?/br> 沈毅靜靜的說道:“世宗皇帝懸棺的安放之地,如今,咱們將要請出世宗皇帝的懸棺,將懸棺運到北邊去。” 沈淵點了點頭,似乎是明白了。 沈瑛抬頭看向這座帝陵,忽然開口道:“懸棺金陵外,倏忽甲子春?!?/br> 沈老爺回頭,看了看這個侄兒,笑著說道:“這是十多年前趙相公的詩,你讀過?” 沈瑛連忙低頭:“回七叔,昌平公在江都名聲極大,侄兒有幸,看過他的一些文集?!?/br> 沈老爺笑著點了點頭:“好事情,好事情?!?/br> 沈毅還像借著這個由頭,跟自己的兒子說幾句話的功夫,惠陵已經(jīng)有官員急匆匆奔了過來,等這些官員靠近,沈毅才看到為首那人的模樣。 太常寺卿周元朗。 大陳的正三品大員。 這位太常寺卿靠近之后,遠遠的就對著沈毅拱手行禮:“下官周元朗,拜見太保?!?/br> 沈老爺啞然一笑,搖頭道:“周卿正客氣了?!?/br> 他抬頭看向這座帝陵,問道:“世宗皇帝的棺槨,現(xiàn)在如何了?什么時候能夠遷出地宮?” “回太保,該準備的已經(jīng)全部準備妥當,現(xiàn)在地宮之中,還有人在不停的掛繩子,只等太保一聲令下,就能夠?qū)⑹雷诨实鄣墓讟≌埑龅貙m?!?/br> 沈老爺搖了搖頭,開口道:“暫時不急著請出來,等陛下到的那天,再請帝陵出地宮?!?/br> 他頓了頓,開口道:“一定要記住,這件事非常重要,不能出任何差錯?!?/br> 周元朗低頭道:“太保您放心,下官這幾天親自盯著,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?!?/br> 說到這里,周元朗看向沈毅身后的兩個少年人,有些好奇:“太保,這二位是?” “我家里的兒子和從子?!?/br> 沈老爺兩只手背在身后,開口笑道:“他們沒有出過門,帶他們出來見見世面。” 周元朗不敢怠慢,低頭對沈淵行禮:“見過小侯爺?!?/br> 他甚至還對沈瑛點頭示意。 “沈公子?!?/br> 沈淵不慌不忙的拱手還禮。 等他們禮畢之后,沈老爺看向這座地宮,然后又看向周元朗,面具微笑。 “周卿正辦好這件事,在本朝要功德無量了。” 周元朗低頭,神態(tài)畢恭畢敬。 “全靠侯爺栽培。”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懸著的棺與懸著的心 之后的幾天時間里,沈毅與沈淵沈瑛就沒有回建康城,在惠陵附近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。 他住在這里,不會對惠陵的工程有任何實質(zhì)上的幫助,實際上該做的事情還是太常寺以及那些工匠們在做,但是只要沈毅在這里,就代表著朝廷對這件事的態(tài)度,以及沈毅本人的態(tài)度。 世宗皇帝棺槨北遷這件事,在朝廷不會有任何阻力,因為這是懸在大陳頭頂上幾十年的大事,但是世宗皇帝之后,今上的帝陵北遷,乃至于整個朝廷都要搬到北邊去這件事,一定會面臨莫大的阻力。 這種阻力,單靠皇帝一個人,甚至應對的都會有些勉強,因此,沈毅也需要在這件事情上表態(tài),站穩(wěn)自己的態(tài)度。 事實上,沈毅的態(tài)度非常關鍵。 因為,如果把朝廷里的整體實力量化的話,只要沈毅堅定的跟皇帝站在一起,那么就可以形成實際上的“絕對多數(shù)”。 這種絕對多數(shù)意味著什么呢?意味著北遷這件事,只要他們兩個人堅持,就一定可以強行推行下去,要是整個朝廷所有的官員都反對,只要沈毅支持,皇帝陛下甚至可以帶著家里人直接搬到北邊去,再建一個朝廷! 只是,這么做的話,天下就會徹底亂起來,以洪德帝現(xiàn)在的年紀,也沒有精力花費二三十年,重建朝廷了。 不過不管怎么說,只要他們兩個人有這個能力,在推進這件事的過程中,聲音就可以無限放大。 三天之后,沈老爺讓身邊的隨從將兒子還有侄兒送回了城里,他自己,則是與太常寺的官員一起,在惠陵迎駕。 起棺的時辰定在正午,畢竟這個時候陽氣最重,能夠壓一壓陰氣。 臨近中午的時候,皇帝陛下的儀仗終于抵達惠陵,沈毅等人在神道迎駕,然后陪同天子一起,徒步走到東配殿。 進了東配殿之后,洪德皇帝稍微休息了一番,然后站了起來,看向沈毅,開口道:“差不多時辰了,咱們?nèi)サ貙m罷?!?/br> 眾人紛紛起身,周元朗站在皇帝面前,恭敬低頭道:“陛下,地宮里已經(jīng)一切準備妥當,只等您一聲令下,我們就準備起帝棺?!?/br> 皇帝看著周元朗,開口道:“讓他們在地宮里候著,朕拜謁了惠陵之后,便立刻開始起棺。” 周元朗應了一聲,回頭給了身后的太常寺下屬一個眼色,后者立刻低頭,轉身去辦事去了。 皇帝陛下看在眼里,有些詫異,笑著說道:“周卿到太常寺似乎沒有多長時間,用起人來,貌似已經(jīng)得心應手了?!?/br> 一旁的沈毅,聞言也笑了笑,開口道:“陛下,周卿正原先幾乎可以算是北齊的帝師了,在整個燕都,都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人物?!?/br> “現(xiàn)在領一個太常寺,自然不是什么難事?!?/br> 皇帝陛下笑容玩味,開口道:“這么說,周卿家還是屈才了。” 二人調(diào)侃一番,讓周元朗有些窘迫,他低頭道:“陛下,臣生在北邊,年少無知,才仕官偽朝,經(jīng)沈侯爺提點之后才幡然醒悟,棄暗投明,如今臣滿門上下,除妻子之外,俱都死在了胡人手中!臣終此一生,都與朱里真人勢不兩立!” “現(xiàn)今蒙圣上不棄,能仕官圣朝,此生余愿,便是為圣朝盡一些微薄之功,至于燕都的前塵往事……” “臣俱已經(jīng)忘了?!?/br> 皇帝陛下聞言,先是一怔,然后扭頭看向沈毅,笑著說道:“除沈卿之外,朕許久沒有見過這么會說話的人了。” 沈老爺微笑不語。 皇帝陛下摸著下巴,笑容玩味:“沈卿說周卿家原是北齊帝師,如今安樂公也住在建康,這幾個月,周卿家有沒有去瞧過你那弟子?” 周元朗低頭,沉聲道:“回陛下,臣無有什么弟子,有的只是不共戴天的仇敵,如今陛下已經(jīng)封了那人為安樂公,臣只恨不能違背國法,手刃此賊?!?/br> “更不想再看到此賊哪怕一眼!” 皇帝玩味一笑:“話不能這么說,既是故人,得空的時候還是該去看一看的嘛,一起坐下來喝杯茶,敘敘舊,也是一件趣事?!?/br> 周元朗深呼吸了一口氣,低頭道:“是,臣惠陵的差事忙完之后,立刻就回建康,去見安樂公?!?/br> 皇帝這才滿意點頭,揮手道:“好了,你去安排祭陵的事罷,朕稍后就去?!?/br> 周元朗恭敬低頭,退出了配殿。 等他離開之后,皇帝回頭看了看一旁的沈毅,笑著說道:“還真是個人物,非是沈卿,恐怕朕還得不到這種人才?!?/br> 沈老爺想了想,開口道:“周元朗這個人,心機城府以及手段都是夠的,他缺就缺在格局眼界不夠大,不過用在朝廷,已經(jīng)足夠了?!?/br> “宰相以下,其人都可以勝任?!?/br> 沈侯爺輕飄飄的一句話,明面上是夸人,但是就此徹底斷絕了周元朗進入中書的可能性。 雖然他作為降臣,位列中書的機會原就不高,但是并不是沒有,到現(xiàn)在,這個機會算是徹底被抹掉了。 皇帝微笑道:“難得沈卿,給一個人這么高的評價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