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侯 第1155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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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身體,已經(jīng)到了有些糟糕的地步了。 見沈毅這個表情,洪德帝笑了笑:“沈卿不必多想,朕一時半會死不了?!?/br> 他頓了頓,然后嘆了口氣:“不管怎么說,朕都會盡力做好遷都的事情,這遷都……” “朕有生之年要是遷不成,后世之君……” “就動也動不了了?!?/br> 皇帝陛下咳嗽了兩聲,臉上帶了些潮紅,開口道:“這件事,沈卿要多出些力氣,咱們君臣二人,盡量在兩三年之內(nèi),把事情辦妥?!?/br> 沈老爺沉默許久,低聲道:“陛下,遷都事情太多,太過繁重,您既然龍體虛耗,臣以為,不如往后拖個幾年,這里面時間,將朝政交托給太子,陛下好好休養(yǎng)幾年。” “等陛下身體養(yǎng)好了,再提遷都不遲?!?/br> 皇帝陛下笑了笑:“沈卿怎么突然說這種話了?莫非是擔心朝廷到了北邊,你這個封疆大吏地位不保?” 這話是在開玩笑,但是沈老爺卻沒有心情笑出來,只是抬頭看著皇帝,一臉擔憂。 洪德帝收斂笑容,默默說道:“朕擔心的是,這兩年不做成,朕以后就沒有力氣去做這件事了?!?/br> 他嘆了口氣:“朝廷里大小事情無數(shù),即便是真立了太子,就真能將國事都交托給他么?” “老三若是做了太子,監(jiān)國理政,孫氏一家,還不知道得狂到何種程度?!?/br> “朕母親……” 提起母親,洪德帝忍不住握拳,咬牙道:“這一輩子,吃虧就吃虧在他們孫家身上了!” 沈老爺站在皇帝面前,沉默了片刻,低頭欠身,躬身行禮:“陛下,十余年前,臣曾經(jīng)在陛下面前寫過半闕水龍吟,今臣斗膽,為陛下填上下半闕。” 皇帝陛下笑了,指著自己的椅子,笑著說道:“來來來,坐在這里寫?!?/br> 沈毅搖了搖頭,走到御座邊上,并沒有坐下,而是提起毛筆,蘸了蘸墨,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,開始提筆書寫。 “今有千載一人,半甲子,滿朝錦繡?!?/br> “當年南朝,而今試看,天下俱有!” “南渡倉皇,甲子怨仇,消于歌酒?!?/br> 寫到這里,沈毅回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觀望的皇帝。 他兩只眼睛含淚,寫上了最后一段。 “待他年,整頓乾坤事了?!?/br> “為陛下壽?!?/br> 洪德帝看著這半闕詞,沉默了許久,最終接過沈毅手里的毛筆,在另外一張紙上,揮筆寫下了當年沈毅寫的半闕詞。 “渡江天馬南來,幾人真是經(jīng)綸手……” …… 半闕詞寫完之后,皇帝陛下摸了摸下巴,笑了笑:“沈卿這下半闕,比上半闕,似乎差了不少?!?/br>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:“大抵是為了拍朕的馬屁,曲改了幾句?!?/br> “不過……” 皇帝陛下拍著沈毅的肩膀,朗聲笑道:“朕很滿意?!?/br> “待他年,整頓乾坤事了……” 皇帝念完這一句,然后拉著沈老爺?shù)囊滦?,爽朗一笑:“待他年,整頓乾坤事了,朕與沈卿,再一起去逛一逛秦淮河!” 沈老爺也跟著露出笑容。 “臣遵旨意?!?/br> …… 孫太后停靈數(shù)日之后,棺槨葬入地宮,洪德皇帝依舊傷心不已,在帝陵為太后娘娘又守靈數(shù)日。 在這之后,皇帝陛下遲遲不肯上朝,等到文武百官俱跪地相請數(shù)日之后,已經(jīng)哭紅了眼睛的皇帝陛下,才從帝陵離開,回到了皇宮之中。 即便如此,皇帝陛下依舊不肯理會朝政,將朝廷里的事情,都交給了議事堂處理,他本人連一份奏書也沒有看。 而在這個時候,皇三子李容,不知道是得了誰的指點,來到了沈家家門口,求見沈毅。 沈老爺并沒有難為這位皇帝陛下的“嫡子”,親自到正門口迎接,見到了沈毅之后,皇三子很懂事的低頭,欠身行禮:“叔父?!?/br> 沈毅拱手還禮,搖頭道:“殿下莫要如此喊了,臣經(jīng)受不起?!?/br> 李容聽了這話,有些惶恐,低頭道:“父皇曾經(jīng)親口說過,皇室之子,都要稱您為叔父……” “叔父要是受不得,朝廷里便無有一人能受得了?!?/br> 沈毅盯著李容的面龐看了半晌,沉默了一會兒之后,他才背著手說道:“殿下隨我來?!?/br> 李容連忙低頭,應(yīng)了聲是。 二人一前一后,走進了沈家的書房里。 沈老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看著李容,開口道:“我知道殿下為什么來,我也可以給殿下出主意,但是殿下今后,所得償所愿,要好生輔佐陛下,多替陛下分擔一些朝事,還有……” 沈老爺嘆了口氣:“莫要做讓陛下傷心的事?!?/br> 李容聞言,有些慌張:“小侄不知叔父這話從何說起……” “殿下將來就會知道了?!?/br> 沈老爺提筆,在面前的白紙上,寫下了一行字,然后將這張紙,遞到李容面前,開口道:“陛下復朝之后就,殿下上此疏,當能得償所愿了?!?/br> 三殿下連忙兩只手接過,只見紙上,只寫了十個字。 “天子守國門?!?/br> “君王死社稷!”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聰明的三殿下 皇帝輟朝整整二十七日之后,才重新開始臨朝視事。 而在這段時間里,誰都沒有敢在皇帝陛下面前提起,當日他在孫太后病榻前給出的承諾。 哪怕是利益最相關(guān)的孫皇后,以及三皇子,還有后族孫家,都沒有多嘴半個字。 因為只要不是太蠢,當天誰都瞧得出來,皇帝陛下當天的情緒非常不對勁,眼下這個事情,只有洪德帝自己認,旁人卻不能說,誰說了,誰就有可能撞到皇帝的槍口上,成為天子的出氣筒。 時間到了五月,沈毅在建康已經(jīng)滯留了接近兩個月時間。 因為他這趟來是要解決遷都的事情,太后娘娘突然薨了,這件事被擱置了下來,他也不能就這么半途而廢,一定要等到這事有了個結(jié)果,至少是有了章程之后,他才能離開,去北邊做自己的事情。 這個時候,時間已經(jīng)進了六月,天氣燥熱起來,德慶殿門口。 因為天亮的早了,趁著涼快,沈毅也起了個大早,在德慶殿門口等著朝會。 張尚書站在沈老爺身旁,用肩膀碰了碰沈毅,低聲道:“子恒,這一個月時間,陛下除了你之外,幾乎誰也沒有見,今日朝會是不是有什么大事?有消息,提前跟哥哥通個氣?!?/br> 沈老爺啞然一笑:“師兄又多想了不是?不就是一場普通的朝會,哪里有什么大事?” 張尚書翻了個白眼。 “少來,沒什么要緊事,你會一大早來上朝?” “……” “師兄這話說的,我也是大陳的臣子,怎么就不能上朝了?” 張簡側(cè)過身去,不搭理沈毅了。 沈老爺拉著他的衣袖,笑著說道:“師兄別急?!?/br> “你看一看,幾位皇子是不是都到了?” 張簡扭頭看去,只見本朝十五歲以上的五六個皇子,已經(jīng)全部到齊,其中三皇子李容正在看著大殿的一角發(fā)呆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張尚書立刻會意,他回頭看了一眼沈毅,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氣,不說話了。 這會兒,趙相公才姍姍來遲,看到師兄弟二人站在一起,便也走了過來。 “在聊什么?” 張尚書連忙欠身低頭,拱手行禮:“師相?!?/br> 沈毅也拱手行禮:“師伯?!?/br> 趙相公左右看了看,提醒道:“不要笑,當心御史彈劾你們?!?/br> 沈毅這才醒悟過來,這會兒老板娘新喪,的確不應(yīng)該嘻嘻哈哈的。 他雖然無所謂,但是那些御史們可能會彈劾張簡。 趙相公話音剛落,德慶殿的大門已經(jīng)打開,文武官員魚貫而入,等一臉疲憊的皇帝陛下駕到,眾人跪在地上,低頭叩首。 “吾皇萬歲?!?/br> 喊了這一句之后,百官們仿佛排練好了一般,再一次低頭叩首。 “陛下節(jié)哀?!?/br> 坐在帝座上的皇帝陛下,滿臉憔悴,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員們,沉默了許久,才有氣無力的說道。 “朕心情不佳,卿等有事奏告,無事散朝罷?!?/br> 親生母親去世,皇帝陛下的傷心自然不會是假的,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過去,怎么也該緩和了一些,但是在百官面前,該傷心還是要傷心的,畢竟大殿之上,是有人一直在記錄天子的一言一行的。 如果是平時,皇帝陛下說出這種話,大家都會很懂事,哪怕的確有事情奏報,也不會再說出來,或者往后拖一拖,或者直接上報中書,畢竟沒有情商的人,很難站在這天子殿堂里。 不過這一次,朝廷里積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,因此中書幾個宰相,也顧不得天子的狀態(tài)如何,開始將一些要緊的,而且只能是由皇帝陛下決定的事情,一一奏報。 天子強打起精神,處理的這些事情,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開口說道。 “還有沒有,沒有的話,便散朝罷?!?/br> 沈毅沒有說話,而是靜靜的看著站在諸臣前列的皇三子李容。 三殿下這會,似乎是有些緊張,他扭頭看了看沈毅,見沈毅正在看著自己,他嚇得連忙扭頭,不敢與沈毅對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