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更篇.meimei是哥哥胃里永遠(yuǎn)的陣痛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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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沉了,洛杉磯還醒著,燈火不滅。 這樣大晚上去女孩子家真的不合適,尤其對方才剛受過驚嚇。 但任子錚顧不了那么多了。 不立刻再觸碰到她的氣息,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撐到天亮。 車行至圣塔莫妮卡海岸線。晚風(fēng)卷著海的咸腥灌進(jìn)車?yán)?,有些涼?/br> 他靠著窗,頭發(fā)被吹亂了,眼神空落。 梅根坐在他身邊,不時偷看他幾眼。沉默中,她終于咬牙開口:“任總,不知道您還有個meimei……” 任子錚沒動,沒聽見似的。 車窗外燈火斑駁,在他眼中只是模糊的光影。他緩緩道:“梅根?!?/br> “嗯?” “我不是個好哥哥?!?/br> 車?yán)镆幌蚂o下來。 他繼續(xù)望著窗外,像是在對著夜色說話,聲音很輕:“她寧可弄死自己,也不愿意接受我么…… 可是她答應(yīng)過我啊……她答應(yīng)過我…… 我都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不是么…… 梅根……我是她的緊急聯(lián)系人……我居然是她的緊急聯(lián)系人……哈哈……” “咳咳……任總,我們到了?!?/br> 梅根輕輕提醒,打斷了任子錚的自言自語。她用紙巾點著額上滲出的細(xì)汗,指向窗外。 車停在了一棟低矮的小房前。前廊的燈還亮著。 任子錚下車,上前叩門,正遇上姚思逸。她已清洗過,換了衣服,拎著個大包,看樣子正準(zhǔn)備出門。 看到他們,姚思逸有些意外∶“任知昭哥哥?” “姚小姐,這么晚來打擾,實在抱歉?!彼Z氣急促又有些卑微,“我還是……還是想多了解一點情況,拜托你了?!?/br> “噢……好,沒問題?!币λ家蔹c頭,“進(jìn)來吧?!?/br> 她放下包,讓開門。梅根在門口停下,任子錚跟著她進(jìn)了屋。 屋子不大,一層,西班牙風(fēng)格,有些年頭了。地板踩著會響,天花板掛著吊扇。 穿過客廳,任子錚看到一扇落地玻璃門,通往后院。玻璃門外,一盞昏黃的燈照著,一棵粗壯的大樹隱約可見,樹上綁著一個吊床。 他停下腳步,望向那里。 “我就是在那里發(fā)現(xiàn)她的?!?nbsp; 姚思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 他沒應(yīng)聲,只是靜靜望著那一片陰影。 片刻后,姚思逸說:“我?guī)闳ニ块g吧?!?/br> “好?!?/br> 任知昭的房間干凈得像酒店客房,沒有任何裝飾。 但屬于她的痕跡,卻分外顯眼——一張靠墻的巨大工作臺,上面擺滿了音樂設(shè)備,還有吉他和鍵盤。 任子錚走進(jìn)去,目光緩慢掃過每一處,情緒在胸口翻涌。 這是她生活的地方,她的氣息藏在每一個角落。只要稍微用力,似乎就能把她拉回身邊。 “對不起——”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哽咽。 任子錚回頭,看到姚思逸站在門邊,滿臉愧疚,眼圈泛紅。 “酒是我給她的,我本來只是想慶祝一下……我不知道她的情況,不知道她不能喝……” “姚小姐——” 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如果我知道她的情況,我絕對不會買酒!我們認(rèn)識這么久了,可直到今天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我對她一無所知……我都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……” 任子錚看著她,苦笑了一下。 是啊,他的寶貝meimei就是這樣的性格啊??嗨懒硕寄苡仓^皮往下咽,不吭一聲。 “不是你的錯,姚小姐。你救了我meimei,我該感謝你?!?/br> “啊不不……不至于。”姚思逸連忙擺手,“她體內(nèi)的藥物含量本來也不算高……” “無論如何,真的謝謝你。謝謝你平時對她的照顧?!?/br> “其實都是她照顧我比較多……”姚思逸聲音低了下去,“她是個特別好的朋友,做飯也好吃……忙成那樣了,還會幫我洗碗……” 任子錚眼神動了動:“她平時都在忙什么?” “你不知道嗎?她在做專輯。這大半年就埋頭干這一件事,每天不是在棚里就是在這屋里,不吃不喝的,魔怔了一樣?!?/br> 姚思逸指了指那張工作臺:“她平時就在這里工作。今天是她專輯正式收尾的日子,我才想著買瓶酒慶祝一下……結(jié)果……” 任子錚的確不知道。 每次打電話給她問候,她從未提及專輯的事。 他走到那張桌前,指尖輕輕劃過她的椅背,追逐她殘留的溫度。 指尖從椅背劃至桌面,懸在MIDI鍵盤上。那是她無數(shù)次敲擊的地方。 他好像能觸到她敲擊時的節(jié)奏與熱度,她手上跳動的脈搏,她情緒溢出時落在琴鍵上的淚。 他的昭昭,就坐在這里。日復(fù)一日。 任子錚緩緩地走著,指尖在她生活的痕跡里游移—— 衣柜,她在這里換衣服; 鏡子,她對著它整理儀容; 角落里的臟衣筐,里面還有幾件換下的衣服。 一步步,他來到了床邊。 床很小,是張單人床。房間大部分空間都讓給了那張工作臺。 床上有條浴巾,被隨意丟著,已經(jīng)干了。 他下意識地拾起浴巾。上面沾著兩根她的頭發(fā)。 “昭昭……” 她的氣息近在眼前,干凈,真實,熟悉,帶著點洗發(fā)液的香,像氧氣,又或者比氧氣更讓人上癮。 任子錚完全忘了房間里還有旁人,近乎本能地將臉埋進(jìn)那塊柔軟的浴巾里。 “昭昭……昭昭……” 我的寶貝,就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著。 這一切,怎么能比得上我為你提供的條件? 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里終于熬完了專輯,然后就想撒手了是么…… 寧可一個人強(qiáng)撐,也不肯接受我的幫助,我的照顧。 就那么恨我嗎…… 她的氣息灌滿他的腦袋,綿密卻鈍重,把一整晚緊繃的理智徹底撕裂。 我不是個好哥哥,我甚至配不上“哥哥”這兩個字。 什么樣的哥哥會放著自己的meimei一個人吃苦。 什么樣的哥哥會讓meimei對這個世界失望到如此地步。 哥哥就該愿意為了meimei去死。 如果你執(zhí)意要死,那該死的人是我才對。 任子錚深吸一口氣,眉眼痛苦地緊鎖,指節(jié)在浴巾里攥得發(fā)顫。 “呃……啊……不是……那什么……你……” 一連串語無倫次。 他睜開眼,正對上姚思逸的目光。 她已經(jīng)沒有了先前那副委屈模樣,整個人定格了一般,滿臉“臥槽”,問號都快從頭頂冒出來了。 “你別哭啊……我知道你難受……但是你……” 她眼睛瞪得老大,左顧右盼,明顯不知道該往哪兒看。 任子錚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,手心一片濕意。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模樣有多失態(tài),對著一條浴巾,如喪考妣的樣子。 “抱歉……”他低頭掩住臉,吸了吸鼻子,趕緊把浴巾放回原位,眼前卻已是一片模糊。 “你別太傷心了?!币λ家莩榱藦埣堖f給他,“任知昭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?!?/br> 他接過紙巾,遮住雙眼。他今晚是真的顏面盡失了。 姚思逸看著他,神情復(fù)雜了一瞬,道:“不然……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?” 任子錚從紙巾后抬起眼,有些意外地望向她。 “反正我今晚也不打算在這兒住了,我要去朋友家過夜?,F(xiàn)在這么晚,你們大老遠(yuǎn)趕過來,應(yīng)該也沒地方落腳吧?!?/br> 并不。梅根當(dāng)然早訂了酒店。 但他遲疑了一秒,還是問:“真的可以嗎?” “你別動她桌上的東西就行,”姚思逸嘴角抽了一下,“不然她會發(fā)飆的?!?/br> 任子錚鄭重地點頭,連聲道謝。 姚思逸收拾好東西離開,梅根也去了酒店休息。 夜終于安靜下來。 任子錚坐在床邊,看著狹小的床鋪發(fā)了會兒呆,然后脫了鞋,躺上去。 床太小,他的腿伸不開。 他抱著那條浴巾,把一角拉上來,蓋住自己下半張臉。 有點可笑,但這樣,感覺像兩人還睡在一起。 枕畔殘香,像一尾游魚鉆入鼻腔,那些被封印的夜晚開始簌簌剝落——肌膚相貼時沁出的薄汗,指尖在黑暗中辨認(rèn)彼此時的戰(zhàn)栗,唇齒間交換的潮濕喘息…… 這些原本蟄伏在深處的記憶,只需一點細(xì)微的引子,便洶涌地復(fù)蘇,在血液里蜿蜒瘋長,將理智絞成碎片。 任子錚離不開這種感覺。他原本可以不離開的。 他以為自己已經(jīng)做得夠好,夠小心。不打擾她的生活,不逼她面對什么。 他以為給她自由,是一種愛。 是他的懦弱造成了這一切,他想,如果當(dāng)初他不松手,也許今天的一切根本不會發(fā)生。 任知昭的手機(jī)被他放在枕邊。他拿起來看了眼。 僅剩的電量,支撐著鎖屏上那行字: YOU ARE A FUG STAR. 幾個亮著光的字母,在黑暗中格外刺眼。 他盯著那行字,就那么盯了一會兒。 You are not just a fug star. You are my whole universe. 任子錚緩緩起身,放下她的手機(jī),拿起自己的。 點開短信,思索片刻,他開始輸入: 梅根,今天辛苦你了,非常感謝你。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一早,麻煩你幫我查找洛杉磯本地的保姆,女性,25到40歲之間,身體強(qiáng)壯,有護(hù)工經(jīng)驗優(yōu)先。查完把信息整合發(fā)給我,你自己先回舊金山,我給你批兩天帶薪假。 發(fā)送。 隨后,他打開瀏覽器,敲下關(guān)鍵詞: 洛杉磯;租房;環(huán)境好;治安好;安靜;私密性高。 屏幕的白光映在他眉間,月光從窗外灑進(jìn)來,將他疲憊的面容染上一層冷色。 昭昭,是我錯了。 從今天起,我不會再克制。 我會給你一切,我會讓你留下。 你將永遠(yuǎn)留在我身邊,我再也不會放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