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織坊里關(guān)心這事兒的人都知道,大家也在心里琢磨該怎么改進(jìn)。不過到底不是自己主管的,大多數(shù)人聽個熱鬧,還不如對遲生每天騎來的驢子感興趣,反反復(fù)復(fù)研究上面的彩絳。 這天,遲生又過來研究梳棉機(jī),周蝶兒捧了一匹漸變綠色的布匹過來獻(xiàn)寶。“這綠色染料不易得,做成這般自然的漸變色,最適合夏天穿。若是做成衣裳,繡一身夏日荷花圖,下擺是盛開的荷花,中間是綠葉和花骨朵,上面立幾只蜻蜓,定然美不勝收。” 遲生聽了成本報價,點(diǎn)頭道:“這個適合賣去京城或者蜀中,給富貴人家出席宴會的女眷穿著,花樣也想的很好。做出來能賣貴價,我沒意見,你自找方管事報告就是?!?/br> 反正遲生自己是不會穿的,這么熱的天,動一動一身汗,她很想念空調(diào)。 遲生以為周蝶兒是來尋找支持的,表示了肯定她卻不走,期期艾艾道:“聽聞二姑娘正為梳棉的事情煩擾,我家倒是做出了個物件,說不定有用。” “哦,拿上來吧?!边t生之前還對著整個織坊征集舊獨(dú)過好主意呢,笑著安慰:“不要緊張,有想法是好事?!?/br> “不敢直接帶進(jìn)織坊,在外頭家里呢?!?/br> “嗯?”遲生尾音上揚(yáng),周蝶兒連忙福身,“二姑娘容稟,是我家官人做的,恕罪,恕罪?!?/br> 遲生哭笑不得,自己既不打人又不罵人的,怎么嚇成這樣:“別慌,慢慢說。誰做的不要緊,只要能解決問題,還是說,你們想要借獻(xiàn)寶換點(diǎn)兒什么。” 周蝶兒直接跪了,指天誓日地賭咒:“絕無此意!一家子生計都是織坊給的,大人給的,絕不敢再求恩典!” “那你怕什么?起來吧?!边t生去扶,還扶不起來,只好示意梔子去。 梔子和松糕合力才把周蝶兒駕起來,松糕倒是明白她的想法,低聲安慰道:“周姑姑別怕,二姑娘寬和,流言都是糊涂人亂傳的,別怕?!?/br> “什么流言?”遲生抓住關(guān)鍵。 松糕賠笑;“外頭人瞎說,大人厭惡男人,所以產(chǎn)業(yè)才都讓女人當(dāng)家做主的。周姑姑也是一時緊張,亂了分寸。” 作者有話要說: 小可愛們,收藏哦~ 不是“書簽”收藏某一章節(jié),而是“文章主頁收藏”整篇文章,愛你! 第12章 咸魚的第十二天 “果然是胡說八道。祖母對子民一視同仁,織坊染坊之類都是女子做工,管事自然要女子,這也是免得瓜田李下。若是男子當(dāng)了管事,很容易借性別欺壓女工。至于別的行當(dāng),男女都有,誰能干誰上,哪有厭惡男人一說。這么多坐衙做軍的都是男人,祖母年年探問,哪里厭惡了?” “二姑娘說的是。我剛進(jìn)府的時候,也是扎煞著手,不敢多說一句話,不敢多行一步路,唯恐壞了規(guī)矩。桂英jiejie教我的時候,我還傻乎乎問呢,結(jié)果桂英jiejie聽完笑得直打跌。說外面?zhèn)鞯纳窈跗渖竦囊?guī)矩,她在府上十多年都沒聽說過,全是外頭人以訛傳訛?!?/br> “松糕說的對,明事理,成語也用得好,看來社學(xué)沒白上,方管事推薦的好人才?!边t生不吝夸獎。 松糕一下子紅了臉,羞怯又驕傲,強(qiáng)撐著回了句,“謝二姑娘夸獎?!?/br> “聽到了吧,這回能把東西給我看了不?”遲生笑問周蝶兒。 周蝶兒也反應(yīng)過來她是自己嚇自己,連忙解釋:“能的,能的,不是,本就準(zhǔn)備獻(xiàn)給二姑娘的,只是那東西笨重,沒先稟告,不敢擅自帶來,現(xiàn)在還在家里呢,我馬上回去叫人送來?!?/br> 遲生擺手:“不要緊,也差不多到阿姐來接我的時辰了,我陪你去家里走一趟?!?/br> “家里邋遢,二姑娘尊貴,怎么能……” “好啦,好啦,周姑姑,其他姑姑姐妹都夸你爽利,自家人面前,怎么還扭捏起來了?!边t生笑著請她帶路,在門口果然遇上了春生。 兩人匯合著往前走,梔子、松糕、周蝶兒是織坊的,新雨、新芽是府里的,還有另外四個護(hù)衛(wèi),一行人騎驢的騎驢,騎馬的騎馬,浩浩蕩蕩往周蝶兒家里去。 梔子騎著彩驢,馱著周蝶兒在前頭帶路,出了主城,往河邊郊外走,騎驢大概兩刻鐘,才到了一個近郊的村子。 路邊玩耍的孩子看著這明顯是貴人的一群人,機(jī)靈的連忙跑回去叫里長。 周蝶兒領(lǐng)著眾人去了她家,典型的農(nóng)家小院,外頭用竹條編成了菱形籬笆,院子里頭種著各色菜蔬,廊下有雞籠,這么熱的天,味道并不好聞。 一群人進(jìn)了院子,屋里人聽到動靜連忙迎出來,令遲生驚訝得是,走在最前面的人。 他也不算是走,那個男人雙腿大約自膝蓋以下都截肢了,雙手握著兩個類似矮板凳的有把手的物件作為支撐,速度很快得迎了上來。到了一定的距離,他又不動了。 “兩位姑娘恕罪,這是我家官人,形容不雅,沖撞貴人了?!?/br> “無妨,不要拘禮,進(jìn)去說話?!贝荷雒姘矒?。真的不見嫌棄,讓周蝶兒夫妻前面領(lǐng)路,一行人進(jìn)了屋子落座,春生執(zhí)意請他們夫妻坐下,“哪有主人家站著的道理,這位大叔身子不便,周姑姑就不要推辭了?!?/br> 周家也沒那么多板凳,其他人只能站著,春生笑問,“這些都是你家孩子?” 周蝶兒連忙介紹:“大的兩個在城里做幫工,到了晚上才回來,而今這三個,老三和他兩個哥哥一母同胞,是大哥家的孩子,這兩個小的是我一雙兒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