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中婚 第6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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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理兒,君晟是朝廷正三品大員,又非沈家長子,大可自立門戶,獨(dú)門獨(dú)院。 “我不知此事?!?/br> “驚喜嘛!綰兒好福氣,聘禮都快趕上公侯小姐了?!辈苋匾性陂T邊翻弄手里的帕子,語氣不明,“老四是個沒良心的,但愿君大人是個有心人,莫再辜負(fù)咱們家咯。” 季綰不知該說什么,聽得出,沈家媳婦們雖然吃味,但還是希望君晟能認(rèn)祖歸宗,畢竟有這么個位高權(quán)重的小叔子,到哪兒都能挺直腰桿。 還需盡快悔婚。 以免辜負(fù)了老兩口的好意,不過趕在攤牌前,該先與君晟打個招呼。 退婚是兩家的事,原本,她是打算先說服雙親,再由雙親出面,與沈家老兩口商榷退婚的事,可父親那邊難以說服,此事又不宜再拖,只能尋君晟商量,請他主動勸說老兩口了。 想必君晟不會為難一個不情愿成婚的女子。 沉靜如常地為喬氏施過針,季綰沒有留下用飯,獨(dú)自走進(jìn)巷子里。 暮靄沉沉,光線暗淡,低洼的積水映出黃昏倒影,很快被細(xì)雨蕩出漣漪。 無人注意的角落,沈栩站在交叉口的西府海棠前,望著那抹倩影沒入黃昏最后一縷霞光,久久收不回視線。 身后執(zhí)傘的太師府小廝躬身道:“戌時了,公子該回去讀書了?!?/br> 太師府主母譚氏對于沈栩的功課極為嚴(yán)格,每日都會親自考查,大有拔苗助長之意,好在沈栩記性好,學(xué)識扎實(shí)。 沈栩垂眸,秀氣的面容染上輕愁,接過小廝遞來的食盒走到沈家門前,彎腰放在門口。 食盒里裝滿奇珍藥膳,對癲癇有一定療效。 食盒上還附有一張紙條。 “不孝子阿栩奉上?!?/br> 第05章 沈栩回到太師府已是華燈初上,六角琉璃燈盞燁爍發(fā)亮,沿著庭院縱向延展,亮如白晝。 綠水環(huán)繞流丹飛閣,有琴音自高處傳來,悠揚(yáng)悲愴。 琴音由心生,沈栩佇足聆聽了會兒,拾級而上,走進(jìn)簾櫳飄浮的二層閣樓。 “母親。” 琴幾前,主母譚氏止住琴音,淡淡“嗯”了聲,并未詢問兒子去往沈家的事。 婦人四旬年紀(jì),釵釧珠翠,儀望雍容,保養(yǎng)得當(dāng),仿若暮色綠楊煙中靜坐的仕女,只是面容蒼白了些、冷然了些。 沈栩沒討嫌,簡單交代幾句,再次躬身,“兒回房讀書了?!?/br> 徐老太太不認(rèn)他這個長孫,說什么也不肯舉辦認(rèn)親宴,能否在太師府站住腳,全看接下來的科考是否能榜上有名。 “回去跟陳mama說一聲,讓后廚重新為你備膳?!?/br> “讓母親費(fèi)心了?!?/br> 沈栩轉(zhuǎn)身之際,瞧見里間隔扇里探出半個身子,是憨頭憨腦的君二郎,正咬著手指沖他傻笑。 高大的個頭,面容爛漫,眸子清澈。 “聽說你去了沈家,可見著我大哥了?” “豫哥兒?!?/br> 譚氏轉(zhuǎn)眸,瞥了一眼縮回去的嫡次子君豫,面露不悅。 半月來,譚氏不準(zhǔn)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君晟。 沈栩抿抿唇,沒有回答,走出花園的閣樓,徑自朝琉璃苑去,湖綠長衫飛曳,翩翩風(fēng)流姿,引得三兩侍女偷覷。 比起昔日寡欲矜貴的長公子,這位被認(rèn)回的沈少爺雖沉悶,但至少是她們能夠觸及到的。 聽聞主母已在為少爺物色通房,有心的侍女蓄著斗勁兒,就等科舉結(jié)束之際飛上枝頭。 ** 翌日萬里晴絲,季綰如常去往醫(yī)館坐診,晌午時分,她得空去了一趟珍書閣。 坐在書肆門前的白發(fā)翁露出大牙花,招呼她過去坐。 “丫頭這回想要哪本書?。俊?/br> 自從發(fā)現(xiàn)這家書肆,季綰就此結(jié)下緣,凡是想讀閱的書籍,即便是孤本千金難求,齊伯都能借給她。 不是她占便宜沒夠,而是齊伯過于熱情主動。 還有藥商馮老太,那是出了名的jian商,可自從去年起,對她家醫(yī)館開了閘,藥材供應(yīng)源源不斷,且都是最低價,著實(shí)是另眼相待。 季綰哭笑不得,根本不知潑天的富貴源自何處。 “齊伯,你 與君大人相熟,可否幫晚輩送一封拜帖,晚輩想約君大人見上一面?!?/br> 她不知君晟是否還住在此間,也不知君晟是否會單獨(dú)見她,只能委婉開口,做好石沉大海的準(zhǔn)備。 掌權(quán)的臣子,一日萬機(jī),或許親事是他萬機(jī)中的最后一環(huán),不愿多花心思,才草草定下她。 齊伯拿起如意棒撓了撓背,揚(yáng)起花白的眉毛,“明日朝廷休沐,大人歇在這邊,你直接過來就成?!?/br> 那敢情好,出師順暢。季綰提壺給老者斟茶,茉莉味清淡縹緲,繚繞指尖,“那也勞煩您給大人提個醒,以免大人有別的安排?!?/br> “放心吧,你的事,大人定會排在前頭?!?/br> “......為何?” 齊伯聳肩撓背,將笑不笑的,“事實(shí)罷了,小老兒哪里曉得!大人日后多半是個耙耳朵,家里娘子的事最大?!?/br> “您說笑了?!?/br> 十六、七的大姑娘即便不拘泥閨閣,也禁不住這番調(diào)侃。季綰薄了臉兒,靠坐在藤椅上吹風(fēng)。 夏日炎熱,綠藤爬滿墻的巷子里卻蔭涼清爽,知了聲聲,熏風(fēng)舒暢。 “啪!” 齊伯撈出井里的西瓜,對半切開,手上功夫麻利,招呼季綰品嘗,自己也捧起一小塊,坐在門口向青石路上吐籽。 提到水井,季綰不禁想起昨日的場景,“您老可聽說柳明私塾的案子了?” “街坊傳遍了,說是謀殺學(xué)童案,已移交大理寺和通政司了?!饼R伯打個飽嗝,“兇殺發(fā)生在荀假期間,失蹤地又在宛平縣,這事委實(shí)詭異?!?/br> 兇手為何將尸首運(yùn)至柳明私塾?還是說將人綁架回京才動得手? 尚無從知曉。 “對一個伢子下手,真是畜生?!饼R伯使勁兒吐出瓜籽,“聽說是季淵發(fā)現(xiàn)報的官?!?/br> “嗯。” 因此還得罪了二皇子。 “您老可知,城中哪家私塾的先生隨和些?” 弟弟又悶又犟,吃軟不吃硬,季綰想將人送到溫和健談的夫子門下。 齊伯向后一靠,翹起二郎腿,“回頭小老兒替他尋摸尋摸,京城人才濟(jì)濟(jì),不愁拜師?!?/br> ** 深夜,君晟回到書肆,收到齊伯轉(zhuǎn)送的拜帖。 男子停在門前,右腳仍踩在上一級的石階上,就那么拆開帖子。 秀娟小楷工工整整,看起來是字斟句酌過的。 “陌寒,替我推掉明日的邀宴?!?/br> 跟在后面的陌寒張了張嘴,明日的酒宴可是刑部、兵部兩位尚書的邀約啊。 反倒是齊伯嘿嘿笑了,他就說,大人會是個耙耳朵。 隨后,老者又說起為季淵尋覓夫子的事。 月波綴在云屏上,依稀可見里面的男子在更衣,比慢條斯理再緩慢一些,之后走出云屏,隨意坐在躺椅上。 垂在椅邊的衣料上有云紋隱現(xiàn)燈火中。 君晟手里把玩著錘揲熏爐,漫不經(jīng)心的。 齊伯以為他不打算為季淵的事費(fèi)心,躬身欲要退下,卻聽身后傳來一道冷調(diào)的笑。 “先帝三十七年二甲進(jìn)士,收幾個關(guān)門弟子不在話下吧,齊老先生?” 齊伯愕然轉(zhuǎn)身,連連擺手,“不中,小老兒懶散慣了,可聽不得嗡嗡讀書聲?!?/br> “明兒把書肆后院的幾間房子收拾出來,剛好用作學(xué)堂?!本煞畔卵瑺t,懶懶撐頭,“成交的話,地窖里那二十壇梨花白歸您了。” 齊伯一噎,那可是他覬覦多年的美酒。 老者背手踱步,鼻子歪向酒窖的方向,“招一個季淵還不夠?” 君晟交疊食指搭在腹上,“不夠?!?/br> 季淵靦腆敏感,如果可以,是需要結(jié)交一些志趣相投的同伴。 ** 當(dāng)晚收到回帖時,季綰還有些驚訝,那會兒沒十成十把齊伯的話當(dāng)真,不覺得君晟會特意抽出工夫與她見面。 幼時,父親曾有改行做幕僚的打算,給不少大戶人家投過自薦書,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數(shù)月后才能收到回信兒,而君晟要比那些家主位高權(quán)重得多。 第一次與除了沈栩外的男子單獨(dú)碰面,季綰一夜輾轉(zhuǎn),次日早早梳妝,沒特意打扮,簡單涂了些面脂。 用過早膳,她在家中守著時辰,辰時剛到就匆匆出門。 醫(yī)館不止她一人坐診,還有聘請的大夫,無需事事費(fèi)心。 何琇佩望著門口,搖了搖頭。 比回帖中約定的時辰提早了一刻鐘,季綰站在珍書閣所在的巷子口靜靜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