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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風雨大宋在線閱讀 - 風雨大宋 第218節(jié)

風雨大宋 第218節(jié)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軍中吃過午飯之后,慣例由各隊安排今天下午的事務,訓話一番,而后休息?,F在正是午時休息的時間,自然安靜。等再過個時辰,休息完了,便就熱鬧了。軍營之中,也是做什么的都有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來了興趣,問一邊的姚守信道:“炮主,你們炮兵日常都做什么事?”

    姚守信道:“大的事情,由營里安排。要做什么事情,需多少人,從哪些班抽調人手。一般的日常事務,則由隊里安排。訓練的去訓練,保養(yǎng)的去保養(yǎng),還有閑人,則幫著整理營房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聽了奇道:“如此說來,你們軍中豈不沒有閑的時候?是幾日一校?一月幾閱?”

    姚守信道:“我們營田廂軍的規(guī)矩與他軍不同,日常著實是沒有閑的時候。縱有放松的日子,也是班里統(tǒng)一安排,由軍官帶隊。一般來說,兵員沒什么假期,除非是傷病或特殊的事務。效用以上,每月里有幾天假,都是依級別不同定好的。要放假時,效用以下由班將簽署,使臣以上由營里簽署。營中每日都有當值的軍官,專一做這些事情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看著杜中宵,連連搖頭:“從軍已是不易,你們弄得如此忙碌,沒一絲空閑,哪個能夠受得了?你們廂軍,發(fā)的錢多么?不然,士卒豈不逃亡?”

    姚守信道:“團練,我們軍中的兵員,都是從地方上選上來的,除了一些零花錢,并無俸祿。不過有一人在軍中從軍,家中還可以再免一個人的勞役,對于五口之家相當于免役了。效用以上,才會有日常的俸祿,家中同樣免役。與禁軍相比,效用比那里的普通士卒俸祿高一些,足可養(yǎng)家?!?/br>
    此時不管禁軍還是廂軍,都是職業(yè)軍隊,除非老弱揀汰,當兵就是一輩子。由于家屬從軍,很多家庭都是靠著兵員的俸祿養(yǎng)活一家人,人口稍了還可支撐,人口一多日子就過得非常艱難。

    因為這么多家庭是靠軍俸吃飯,朝廷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養(yǎng)軍。一個養(yǎng)字,擺明了此事的重要性,只要錢糧一缺,就不知多少家庭衣食無著,這些人還是拿刀把子的。對于政權,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,相當于時時有一把利劍懸在頭頂上。官員的俸祿不發(fā),無非是心中不滿,沒有本事造反。軍糧一斷,為了吃飯軍隊也會用刀討說法。沿邊想用鄉(xiāng)兵、弓箭手和蕃兵代替禁軍,實在是壓力太大。

    完全職業(yè)化的雇傭軍隊,政權面臨兩難。為了保持必要的軍力,軍隊人數要有一定的規(guī)模。龐大的數目加起來,哪怕每個兵員花的軍費不多,到朝廷那里就是極大的數目。前幾年最盛時,禁軍達到了八十余萬,朝廷財政收入的七成以上,都花在了軍隊身上。而對于軍人來說,朝廷花費的總數再大,攤到自己身上也微不足道,總是在溫飽線上掙扎。朝廷覺得養(yǎng)軍艱難,普通軍人覺得自己生活不易,兩不滿意。

    這是一個死結,軍人對待遇不滿意,士氣和戰(zhàn)斗力不可能太高。戰(zhàn)斗力差,必須要更多軍隊,軍隊數目一多,朝廷負擔不起,對于單個軍人來說待遇更差了。

    朝廷再有錢,只要把武裝人員全養(yǎng)起來,就不可能待遇太高。普通的勞動者普遍貧窮,不從事生產的軍隊生活水平又能高到哪里去?這種制度要想堅持,只能是保持少數全職的精銳正規(guī)軍,有數量龐大的后備力量支撐。后備力量的大部分成本分攤到民間,政權主要負擔正規(guī)軍的軍費。這也是不斷有官員改革軍制的方向,擴大廂軍和鄉(xiāng)兵,極端就是完全軍事化的保甲制,同時削減禁軍的數量。

    宋朝情況特殊,政權的基礎就是禁軍,強干弱枝,必須保證禁軍對其他軍事力量的壓倒性優(yōu)勢,才有政權的穩(wěn)定。沿邊軍事威脅巨大,必須保證足夠的正規(guī)軍與敵對峙,京城又要保證壓倒地方,禁軍的數量無論如何減不下來。天下一百余萬軍隊,六七十萬禁軍,廂軍只是少數。

    聽姚守信講著營田廂軍的軍制,石全彬覺得十分新奇。本來朝中官員都認為,營田廂軍是以前拉纖廂軍而來,只是進行揀汰,說到底還是廂軍?,F在聽了,才發(fā)現營田廂軍與來營田的廂軍沒什么關系,根本沒有繼承前者,完全就是新建的。

    姚守信講完,石全彬饒有興致地問道:“那么現在軍中,使臣效用占全軍幾成?兵員占幾成?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炮兵要許多知識,與其他軍種不同,使臣效用多一些,占比幾近五成。如果再加上各級軍官,那么普通兵員占總兵的五成左右。主要是分布在運炮、輜重、護衛(wèi)等等,不要特殊知識的地方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皺了皺眉頭:“似這般戰(zhàn)兵為兵員,用炮的為使臣效用,拿刀的人能肯服?日常就連吃的都不一樣,處處不同,沒有兵士作亂?”

    姚守信笑道:“團練說笑了,cao炮的使臣效用都是與別人一起學,考出來的,別人憑什么不服?打起仗來,一門炮不知頂多少兵員。炮兵的戰(zhàn)兵要作亂,受炮兵好處的步軍又該如何?再者說了,使臣效用與兵員只是在軍中做的事情不一樣,待遇自然不同。有本事,他們也可以學了考到cao炮來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曾經長時間帶兵,感覺上覺得杜中宵的廂軍與一般禁軍不同。如果是在禁軍里,拿刀拼殺護衛(wèi)的人,怎么可能甘心比別人的待遇差?按照傳統(tǒng),一年要出幾次亂子。朝廷不發(fā)給他們,他們當然要拿起刀來自己去要,豈是什么學習考試有知識可以糊弄過去的?禁軍中不識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,許多統(tǒng)兵官都大字主識一個,做事全靠吏職。按這里規(guī)矩,豈不是不識字的統(tǒng)兵官還要居吏人之下?

    姚守信笑著道:“團練,廂軍初來京西路的時候,也有許多統(tǒng)兵官不識字。提舉那時候組織人手編了許多學習冊子,學不會的統(tǒng)兵不會進廂軍來,都到地方營田了。我們軍中,所有的軍官必須能夠處理職責內的公文,沒有吏職,只有各種輔佐的軍官和效用。不只是炮兵如此,其他軍中也是如此?,F在打仗提舉不許主將上前,軍中自己有戰(zhàn)時規(guī)程,各有戰(zhàn)法,要按照規(guī)矩來?!?/br>
    “軍功怎么定?”石全彬脫口而出。這可是軍中的大問題,軍功是衡量的標尺,半點不能馬虎。

    姚守信道:“軍功自有章程。前線作戰(zhàn)的效用和兵員有自己軍功的算法,將領與統(tǒng)兵官又有不同的算法,軍中自有軍功司,指揮的人一起議定后,報上去由上級酌定。與禁軍相比,我們軍功少了許多,不過只要打勝了,該有升遷賞賜可不少。我記得提舉說過,現在本朝與敵軍作戰(zhàn)賞重罰輕,看見勝機人人爭先,人人多搶軍功。遇到危時,人人退后,皆知不會有多重的懲罰。廂軍獎懲平衡,有些不同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點點頭,一時沉默不語。心中對杜中宵的說法,有很大的疑問。只要在前線領兵作戰(zhàn)的,哪個不是戰(zhàn)后盡量多記軍功,敗因推托出去,如此才能維持下屬人心。營田廂軍如此,官兵怎么肯服?

    這樣的軍隊,能不能打仗?石全彬心中起了疑慮。杜中宵少年進士,一路順風順水,又制了槍炮這種利器,剛愎自用不是什么稀奇事。前些年跟黨項打了那么多仗,他必然看在眼里,有自己的想法。不過終究是紙上談兵,真正在軍中實施,豈有那么容易?

    依石全彬對禁軍的了解,這種做法根本不行,無法維持軍心士氣。從政權的根本來說,禁軍的戰(zhàn)斗力是朝廷用錢維持的,軍紀的嚴與寬,是統(tǒng)兵官和屬下博奕的結果,不同的軍隊差別極大。但如果不能重賞,軍心一定散,士氣一定低,其他辦法都不能代替。

    想到這里,石全彬道:“往時打仗,統(tǒng)兵官議功,主要是升遷。效用和兵員議功,多是賞賜,你們軍中也是如此嗎?軍隊演練作戰(zhàn),要不要說特支錢?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營田廂軍不一樣,不管是將領還是效用、兵員,議功都主要是升遷,賞賜為輔。軍中的賞賜只是意思一下,沒多少錢,主要是地位變化。比如軍中一般的兵員,參軍是家中除自己之外再免役一人,一功則加一人。至三功,則終身不役,依次累加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連連搖頭:“這種做法,地方上會認?兵員會認?戰(zhàn)時哪個還會奮勇爭先!”

    “地方上當然必須認!營田務所屬,還有征兵入伍的州縣都有條例,凡是隨軍參戰(zhàn)的兵員,都別立名冊,稱為軍冊,由知州掌管。這些人出戰(zhàn)則為戰(zhàn)兵,除役回鄉(xiāng)則為當然的鄉(xiāng)兵,知州怎么會不認?”

    第229章 軍制變了

    與杜中宵和姚守信幾人走在軍營里,石全彬一直在考慮營田廂軍的軍制。他出身內侍世家,幾代人自五代時便在宮中隨在皇帝身邊,可謂是見多識廣。幼時被石家收養(yǎng),隨在父親身邊,不但是熟知宮中典故,也讀書認字,讀過不少書。從小黃門一步一步做起來,宮中掌過權,出外任過官職,沿邊也曾帶領千軍萬馬過,見識自非一般人可比。

    想了許久,石全彬猛地想起,杜中宵在營田廂軍的做法,不就是類似于兩漢的郡國兵嗎?正是因為類似于郡國兵,知州掌軍冊,怎么可能不重視?與治下的其他軍隊比起來,這些人更可靠。

    不過與郡國兵不同,這些人除役之后,只是帶個鄉(xiāng)兵的名頭,并沒有春秋教閱。不過只要州中的甲仗庫在,這就是一支潛在的軍事力量,能夠與其他軍隊抗衡。

    想通了這一點,石全彬也就明白杜中宵為什么強調是由知州掌軍冊。后世常說這時的官員,是上馬管軍,下馬管民。其實能做到這一點的,只有知州。知州不全是文官,重要地方大多都是武臣。州一級的主官不是只有知州,還有直接用武將的刺史。而知縣不管軍,非京朝官的知縣就是縣令,屬于文官序列。

    此時的知州到底不是兩漢時的一方諸侯,權力早已被分割,手下多一支這樣的力量,也并不會讓人起什么異樣的心思。只是掌軍冊,手中就有可靠的力量,少受通判和監(jiān)司的牽制。知州要想有兩漢時郡守的職權,必須加一大堆使職,如帥臣經略使就例有一長串兼職,只是簡稱其為經略使而已。沒有兼職,知州職權受到非常多的限制,不是一方之主,而只是附屬于朝廷的一個官職而已。

    如石全彬是陵州團練使,如果真去陵州回本鎮(zhèn),他就是那一州的主官,不會再設知州。如果朝廷加一句不簽署本州事務,那就是個閑官,還會有知州及相應官員。州府本就是藩鎮(zhèn),節(jié)度、防御、團練、刺史、觀察等印一應俱全。只是極少的情況下,才會讓這些藩鎮(zhèn)官實任,是一種特殊的榮耀。在藩鎮(zhèn)官實任的時候,他們的職權遠大于知州,幕職官全部對他負責,名義上不再是朝廷外派。

    宋朝削藩鎮(zhèn),不是沒有藩鎮(zhèn)了,而是絕大多數只有名義,藩鎮(zhèn)還在那里。平時藩鎮(zhèn)各印,是由州里的官員分掌的,很多政務軍務,制度上仍然是用藩鎮(zhèn)的名義發(fā)出。

    石全彬對此知之甚明,軍制上向兩漢郡國兵靠攏,也是軍制改革的一個方向。只要州里的事務是知州主管,而不是節(jié)度使、防御史、團練使、刺史,朝廷就不必擔心。

    一切想通,石全彬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營田廂軍,小看了杜中宵。設立營田務衙門,再加上營田廂軍,杜中宵其實同時試驗了兩種制度改革。一是因為田都是新開墾,營田務所屬的民戶類似于均田,各家田地相差不多,貧富比較平均。依附于營田務制度,營田廂軍類似于郡國兵,是通過學校從良家子中選出來,他們的待遇和軍功是由地方分擔的。

    全用良家子從軍,軍官和兵員在地方都是民戶,營田廂軍與此時的禁軍和廂軍完全不同。偏向于郡國兵的選拔制度,又使其與弓箭手、蕃兵甚至出現苗頭的保甲也不同,與唐時的府兵也不同。

    營田廂軍選拔而來,對地方并不特別依賴,軍需全部都是由軍中供給,軍官效用職業(yè)化,兵員則是半職業(yè)化的。軍隊的戰(zhàn)斗力,并不依托地方的土地制度,其他地方同樣可以如此。給的待遇是免役,參軍時主戶和客戶是相同的,只要有家庭,沒有資產的編戶都可參軍。

    現在營田務的均田被破壞了怎么辦?破壞了并不影響營田廂軍,那就不是杜中宵的事了。營田廂軍需要的是地方穩(wěn)定,編戶齊民,要的只是人力,并不是物力。

    實行這樣的軍制,那現在軍中多處與禁軍不一樣的地方,到底會不會影響戰(zhàn)斗力,石全彬又拿不準了。前些日子趙瑜到這里看過之后,對營田廂軍大加贊賞。特別是火炮,趙瑜斷定以后會成為影響戰(zhàn)爭勝負的重要力量,天下再沒有軍隊比營田廂軍更全用炮。此事引起了皇帝和宰相的重視,特意再派石全彬來評估一下營田廂軍的戰(zhàn)力。去廣南數千里,又是廂軍序列,到時打不了勝仗,這笑話就大了。使用當地的廂軍也就罷了,千里迢迢派京西路的廂軍去,是要當主力部隊用的。

    營田廂軍的戰(zhàn)力如何,石全彬還沒有見到,僅僅是軍制就讓他非常頭痛。除京城禁軍,在外的禁軍和廂軍都受地方官員和三衙雙重領導,以地方官員為主。杜中宵有權力對軍隊進行改革,只要這種改革在允許的范圍內?,F在只是廂軍有禁軍和鄉(xiāng)兵的雙重性質,并沒有離經叛道。

    正在石全彬想心事的時候,突然聽到一聲號角響起,軍營里一下就熱鬧起來。

    石全彬驚了一下,問身邊的杜中宵:“提舉,怎么突然號角響起?莫不是有軍情?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團練,此號只是告訴軍中官兵,中午休息時間結束,要迅速整軍。軍官訓話,各自去做安排好的事務了。軍營之中,一切皆有紀律,衣食住行,都必須聽從指揮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點了點頭,這才明白。一般的軍營,號角響起,都是有緊急軍情,沒想到這里如此隨意。

    看著附近不時有軍官兵員整隊,石全彬道:“提舉,軍中如此頻繁吹響號角,人人緊繃,到了戰(zhàn)時遇到敵情又該如何?總不能到了臨戰(zhàn)時,反而不吹號角了。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軍中號令,日常是一回事,轉為戰(zhàn)時又是另一個樣子。號角各有不同,

    加上軍中用的金鼓旗幟,用途不同,曲調不同。軍中士卒都受訓練,必須分得出其中異同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點了點頭:“如此說,軍中吹號的也是熟手,非一般人可為?!?/br>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鼓吹本就是軍中號令,豈能任意為之?凡是掌鼓吹的,都是號令人員?!?/br>
    后世軍中常用的軍號此時還沒有傳入中原,偶有所見也被當成稀罕事務,日常所用是金鼓號角。號角很難有明確曲調,只有幾種簡單聲音,主要用作集合整惕之用。杜中宵倒是想用軍號,不過那東西看著簡單,對于不通曲樂的人來說,想制出來可就是難了。

    看著整隊之后各自離去的隊伍,石全彬道:“提舉軍中雖無肅殺之氣,但軍容嚴整,紀律來明,非弱旅可比。練軍之難,首在整齊,次在結陣。觀你軍中部伍,一行一動都有指揮,整齊劃一,已是不易。”

    杜中宵對自己練的軍隊最自豪的就是紀律,聽了這話,對石全彬道:“團練且看,軍營中各支隊伍不只是整齊,他們走起來,步伐一致。每人邁出去的步長、步速幾乎一樣,走得遠了也不會亂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仔細看了一下,果然如此。行進中的兵員并不會特別注意腳下,但他們每一步走的距離,行走的步速幾乎一樣。就連抬腳落腳,也大致相差不多。走得遠了,隊伍依然整整齊齊。這顯然只能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能做到,而且有固定標準。一步邁出多遠,一丈走多少步,都非常明確。

    能夠保行軍容整齊,就已經是強軍的標準,想做到營田廂軍這種程度,就連禁軍上四軍也不行。

    一時好奇,石全彬問杜中宵:“提舉,練成如此必然費了無數功無,不知有何用處?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軍容整齊對軍紀士氣的好處不說,但說臨戰(zhàn)時的實際用處。我們用的是火槍,要求同進同退,一起開槍。做得越整齊,威力越大,對敵的傷害越大。他們平時這樣習慣了,臨陣時不必特別指揮,就可以整整齊齊前進后退,裝藥發(fā)槍。鼓點只是提醒兼鼓舞人心,他們并不全靠鼓點指揮?!?/br>
    “哦——”石全彬點了點頭,沒想到杜中宵練兵細到了這種程度。士卒臨戰(zhàn),特別是兩軍對壘的時候,其實非常機械,很多是出于本能做動作。平時習慣了,戰(zhàn)時在周圍帶動下,會加強戰(zhàn)力。

    第230章 大勢

    到了下午,石全彬讓姚守信帶著,熟悉了軍營事務。由于軍制不同,石全彬特別留意軍中條例,讓姚守信找人替他錄了一份。只是沒有想到條例如此復雜,錄完之后,他看了一下午,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,再沒有精力做其他事情。

    到了晚上,杜中宵把軍中的重要軍官叫來,聽石全彬講朝中局勢。

    在后衙的大桂花樹旁,擺下酒筵,楊畋、劉幾及以下的楊文廣、趙滋、竇舜卿等人團坐。一邊設了灶臺,選了軍中好手的做飯伙夫,有的烤rou,有的炒菜,有的做湯,想吃什么就可以點什么。

    杜中宵和石全彬未到,趙滋對楊文廣道:“這位宮中大官好大威勢,為了迎他,提舉今夜竟然這么大手筆,想吃什么就做什么。一會我們幾人點支羊腿,讓那邊細細烤了,慢慢吃個飽?!?/br>
    一邊的竇舜卿笑著道:“如此豐盛,你卻點支羊腿,豈不辜負了提舉美意?”

    幾個人說笑的時候,杜中宵伴著石全彬到來,對他道:“團練,前邊說過現在軍中組成,營田廂軍為一軍,下面三個師。今夜師以上的將領全部都到了,聽團練講一講,現在朝中到底如何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連連擺手:“我如何敢當?再者說了,我是奉朝命來這里觀軍,看看你們到底如何,多余的話不能講的。我在這里亂說話,傳了出去,回京如何交待?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團練多慮了,我們并不是要聽朝中什么秘辛,將來會如何。隨州地處偏遠,營田廂軍又格外封閉,數年不聞窗外事,對朝政不清楚。團練講些朝中人人皆知的事,讓大家廣廣見聞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想了想道:“若是如此,倒也沒有什么。話先說好,我只是講講見聞,若有人把我說的話當作朝廷的意思,動起小心思,到時可不要怨我?!?/br>
    “怎么會?團練安心?!币贿呎f著,杜中宵把石全彬讓他上位坐了。

    一個士卒拿了一張硬紙過來,遞給石全彬,道:“團練安好??匆豢匆允裁矗〉姆愿廊プ?。”

    石全彬接了硬紙在手,對杜中宵道:“提舉這里,還可以點菜的么?”

    杜中宵笑道:“營田廂軍編練這么多年,軍中的菜式,可是襄、隨這一帶的大類。現在京西南路幾州,兩大流派,一是鐵監(jiān)的菜,再一個就是我們營田廂軍的,叫作軍菜。團練難得前來,豈能不品仔細鑒一番。材料都是外面買來,廚子都是軍中伙夫,吃得再好也比外面便宜得多?!?/br>
    石全彬點頭:“既是如此,我便不客氣了。什么好菜,都嘗一嘗?!?/br>
    人口聚集的繁華之地,最容易產生各種菜系。鐵監(jiān)那里不必說,人品眾多,地方繁華,各地商賈云集,幾年時間就以幾道菜為中心,發(fā)展出了初步的菜系來。營田廂軍前前后后入軍編練過的人口,這幾年近十萬了,最后揀汰剩下三萬人左右。這么多人口聚集,伙夫做菜各有訣竅,大家相互交流,也發(fā)展出了一套有自己特色的菜系。軍菜的特點就是大鍋菜為主,在集市碼頭等地方很受百姓歡迎。

    點過了菜,士卒斟了酒,杜中宵道:“我們軍中的人,例不參與政事,隨州又地方偏僻,對朝廷事務了解不多。難得石團練到軍中觀軍,請他講一講,現在天下大事,諸位也講講見聞!”

    說完,杜中宵帶頭把酒喝了,請石全彬講。

    坐在人群中間,看看周圍的軍官,石全彬頗有些意氣風發(fā)的感覺,道:“說到天下大勢,想必你們都明白,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南下討滅儂智高。此事不必多講,營田廂軍已定了南下,你們大多想必都了解得清楚。不講南邊,我先說一說北邊。”

    “自黨項元昊在的時候,與本朝初議和,便與契丹起了沖突,現在已經數年了。契丹年年都要攻打黨項,要其臣服。本朝坐岸觀火,兩不參與,看他們打得越來越熱鬧。有本朝的兵馬鎮(zhèn)在北境,不管是契丹還是黨項,都不敢出全力。今年從陜西三路抽了一兩萬精兵,準備南下平儂智高,對面黨項的壓力一下變小了。黨項抽調兵力,今年用于跟契丹作戰(zhàn)的兵力,比往年都多。契丹大國,豈肯示弱?本朝有南邊的儂智高作亂,他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。一進入十月,契丹國主便集結大軍,親自帶領進攻黨項。我離京之前,契丹國主親率大軍到了云內州,另一路由契丹皇太弟耶律重元為帥,正從大同府開拔?!?/br>
    說到這里,石全彬看著眾人道:“自黨項稱臣,天下太平了幾年了。今年因為儂智高之亂,戰(zhàn)端再起。不只是我們大宋,契丹和黨項同樣要打一場大仗。本朝平了儂智高,契丹制服黨項,兩樣都做到才能有真正太平年月。對于契丹來說,本朝內亂,是難得的好機會。一旦錯過,以后想制服黨項就更難。此次以傾國之兵,契丹國主親征,看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!”

    聽了這話,眾人議論紛紛。因為要南下,儂智高那邊的戰(zhàn)事人人清楚。圍廣州不下,儂智高糾集部下,分掠周邊郡縣,開始沿郁江向廣南西路戰(zhàn)略撤退??吹贸鰜?,是想重回邕州,裂土分封。沒想到南邊戰(zhàn)火連天的同時,契丹和黨項也沒閑著,同樣拉開了架勢要大弄一場。今年還真是熱鬧。

    見這個話題引起眾人興趣,石全彬接著道:“為何契丹要在今年乘本朝南下平亂的時候,大舉攻伐黨項?各位,自從數年前杜提舉在葉縣建鐵監(jiān)的時候,修了鐵路,跑了火車,天下的情勢就不同了。鐵路可定天下格局,火車是運兵利器。這幾年來,朝廷傾注了心力,在北部延邊建鐵路。這種事情是不瞞不住契丹的,這幾年每有契丹使節(jié)來京城,必提鐵路的事情。甚至他們來提出來,想從本朝買火車,在境內修鐵路。如此國之利器,豈可與人?朝廷自然拒絕。不過為免契丹不滿,在邊境集結重兵,現在的鐵路主要還是圍著黨項修。西邊已互鳳翔府,北邊到了定州后,今年延伸到了與府州僅有一河之隔的保德軍。面對契丹的河北路,為了不刺激契丹,只修到磁州,而轉去了大名府。再加上向東到登州的路,經過齊州、青州,從齊州接大名府。如此鐵路就在北邊連成了一條線,縱然契丹大軍南下,過不了鐵路這條線。等到本朝滅了儂智高,西邊把鐵路修到鎮(zhèn)戎軍,一切就不同了。鐵路向北,西邊從磁州修到真定,東邊從齊州修到河間,中間再連起來,契丹大軍就沒有縱橫之地?!?/br>
    見眾人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,石全彬笑道:“你們遠在隨州,又是在軍中,可能以前沒有聽過這些消息。其實不是什么機密,朝中人人皆知,此是兩府定下的方略,就連契丹人也明白。所以他們必須在這之前解決掉黨項,讓他們徹底稱臣,兩者聯起手來,才能應對本朝鐵路修起來后,改變的格局。”

    杜中宵一直在留意鐵路的布局,也曾經提過建議,卻從來不知道政事堂和樞密有這種規(guī)劃。在最初一兩年地方搶修鐵路的混亂后,修路權很快就被收到了政事堂和樞密院,此后的規(guī)劃,除非涉及到自己治理的地方,地方官員是不清楚的。發(fā)運司搶修襄州到江陵的鐵路是明智之舉,如果再晚一些,全部的修路能力都會集中到剛才石全彬講的這幾個地方。最難的是黃河以北的鐵路,兩條干線都是從白馬出發(fā),一到并州,另一條到磁州,準備修到真定。白馬有浮橋,正在準備換成石橋和鐵橋,與開封府連結。

    白馬是黃河最重要的渡口,有大量禁軍把守,還有大量廂軍,負責河務。狄南下的禁軍,很多就出自那里,還有很多是從那里過河。

    用鐵路把黨項圍住,則修到河北路的鐵路就箭在弦上,必然會修。鐵路連結之后,契丹騎兵南下縱橫的威脅大大減小,就一切不同了。針對要點的攻防戰(zhàn),契丹還沒有表現出強于宋軍的實力,更加不要說鐵路大大增加了沿路的運動能力。

    這是兩府的大戰(zhàn)略,也是陽謀,沒有隱瞞,也不可能隱瞞。朝廷的官員清楚,契丹清楚,黨項同樣清楚。等到這張鐵路網形成,北邊的格局就會完全改變,宋朝取得內線機動優(yōu)勢,實力對比由此改變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等到宋朝儂智高內亂,契丹不會放過進攻黨項的機會,黨項也會傾力一戰(zhàn)。這一戰(zhàn),將決定以后兩國聯手的形式。契丹要一個聽話的黨項,做自己的跟班,黨項要爭取盡可能平等的地位。這是他們的國運之戰(zhàn),哪個打贏了,在未來就有了主動權。

    宋朝則只需安靜地看著他們爭斗,慢慢擴大自己的優(yōu)勢,改變兩線作戰(zhàn)的不利局勢。至于未來,誰知道呢?兩府大臣眼里,那該是后人考慮的事,他們只要把戰(zhàn)略格局建立起來,就了不起了。

    第231章 大不一樣

    聽石全彬講著天下大勢和現在的朝廷局勢,一眾將領聽得津津有味。這些是他們不知道的,軍營很封閉,消息也很閉塞,千里之外的京城發(fā)生的事情,哪怕有了鐵路,還是很遙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