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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風雨大宋在線閱讀 - 風雨大宋 第315節(jié)

風雨大宋 第315節(jié)

    張昇和張岊帶了于闐百姓,早早就迎在了城外面。見到杜中宵和尉遲三郎等人到來,急忙上前行禮。

    禮畢,百姓上來獻了酒,杜中宵和尉遲三郎飲了,鄉(xiāng)老行禮,向城里而去。

    于闐有國一千余年,于闐城是西域最大的城池之一,建的極是壯觀。而且與其他地方不同,周圍有幾處子城。城池周邊田地廣布,極是規(guī)整,是個悠久的農(nóng)業(yè)地區(qū)。

    杜中宵看著周圍,有些回到中原的感覺。這里渾不似西域的其他地區(qū),顯得安靜而祥和。

    王府早已被黑汗改成了城主府,眾人到了里面落座,尉遲三郎道:“大宋天子圣心,派大軍趕走黑汗,重建于闐國。我奉圣命,忝居王座,望諸位以安國愛民之心,助我治理國土?!?/br>
    一眾于闐土豪,忙恭敬行禮,誠聲稱是。

    尉遲三郎道:“諸般事宜,自有朝廷禮官和本國舊臣安排,候良辰吉日,登位治國。與我一同來于闐的,有開封府大相國寺智明大師,三日之后于龍興寺開講,論講佛法,望揭榜全城,讓官民百姓到時前去。于闐本是佛國,佛法興盛,天下聞名。只是被黑滅國之后,佛法不興,以至僧侶亂離,佛寺傾頹,無人問津。智明大師講法之后,望當?shù)厣泼衲信?,協(xié)助佛寺重修,讓本地佛法重興。”

    眾人聽了,一起高呼佛號。雖然聽起來有些陌生,倒是出自真心。

    杜中宵從旁觀看,知道尉遲三郎的意思,意欲用佛法重興凝聚上下人心。滅國五十年,境內(nèi)許多佛寺廢棄,僧人還俗,佛經(jīng)丟失。要想重興佛法,既缺錢,也缺人。智明到這里,隨身攜帶了大量經(jīng)書,作為重興佛法之用。借著重興佛教的過程,重建于闐國民對尉遲王室的感情。

    不過在杜中宵看來,這樣做只怕不容易。尉遲三郎真想建立自己的地位,必須兢兢業(yè)業(yè),給本地百姓帶來好處。如果不能,僅靠著這些手段,百姓又不傻的。

    鐵路向疏勒修來,于闐以前經(jīng)過的商路就廢掉了,以后這里就是西域的后花園。失去了輾轉(zhuǎn)騰挪的空間,也僅能做為本地土著的精神空間,發(fā)展起佛教來抵擋外部的入侵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,彭林在于闐路口截住了黑汗逃跑的殘軍,繳獲了大量原于闐的典籍。這個時候,這些典籍起了作用,成了禮官們訂立尉遲三郎登基大典的依據(jù)。

    龍興寺里,慶云法師忙得腳不沾地。隨著黑汗的離去,宋軍的到來,佛法再次成為于闐國教。于闐大部分的寺廟傾頹,僧侶星散,像慶云法師這樣,經(jīng)歷過以前于闐佛國的時代,一直在寺里的人物已經(jīng)非常少見。龍興寺不是于闐國內(nèi)最大的寺廟,不過是在唐朝時,由朝廷統(tǒng)一建立的寺廟,也是于闐城內(nèi)最大的一座廟。智明法師來了,說好要到這里下塌,最近幾個月無數(shù)百姓獻錢獻物,修繕建筑。

    看著院子里,一大排剛剛剃過頭的小沙彌,慶云法師道:“看著這些人物,倒是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也是這般,許多師兄弟一起入寺,參見師父。數(shù)十年過去,當年的師兄弟星散,現(xiàn)在一個不存,自己也垂垂老矣?,F(xiàn)在輪到自己,做別人的師父,收徒弟了。

    小徒弟法儼過來,行禮道:“師父,外面都是最近百姓送來的弟子,剃度完畢,只等賜號?!?/br>
    慶云道:“現(xiàn)在不比以前,本地佛法衰落,要聽中原來的法師吩咐。你讓這些小沙彌先在寺里做些雜事,等過幾天,智明法師到了再安排。智明法師是京城有道高僧,這幾日不可造次!”

    法儼雙手合十稱是,自去安排師弟們。

    幾個月的時間,一切就都變了。黑汗時設的綠教寺廟盡皆關閉,許多重新改回了佛寺,就是改信的百姓,大多在很短的時間就重新改回信仰佛教。龍興寺里原來那十幾個和尚,一下子成了香餑餑,受到了百姓的愛戴。百姓捐錢捐物,把破敗的龍興寺又修了起來,現(xiàn)在香火興旺無比。就連法儼這個小和尚,因為資歷夠老,師父又是慶云,格外受人愛戴,得了不少的好處。

    正在這時,一個和尚過來,向慶云雙手合十:“師父,前面來了幾個人,說是隨著國主來的朝廷官員,要與師父議論過幾日的禮儀,正等在客廳。”

    慶云忙道:“你且去告訴他們,在那里稍等一等,我馬上就來?!?/br>
    看著和尚離去,慶云急忙跑回住處,把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和尚一起叫上,去商議禮儀。雖然與宋朝來的禮官,于闐到底是佛國,與中原禮儀不一樣,需要商量。自己雖然在龍興寺幾十年,可自從五十年前于闐國滅之后,就再也沒學到什么知識,做不來這些事情。

    離龍興寺不遠的一處破敗的廟宇里,七八個漢子坐在一起,嘰嘰喳喳。

    騰三郎道:“自從宋軍到來,扶持佛教,我們原來有的好處全都廢除個干凈,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了?,F(xiàn)在尉遲家重新回來做國王,還帶著一個宋僧,說是要立佛教為國教,如何過得下去?”

    仇員外點了點頭:“黑汗在時,其實也沒有打壓佛教,只是我們這些隨著他們的人稅少一些?,F(xiàn)在黑汗離去,周圍的百姓便就視我們?yōu)槟В瑫r時辱罵。再立佛教為國教,實在——”

    另一個厭離道:“還有,原來的綠教寺廟盡皆被拆了,我們無處禱告。這樣下去,我們這些信綠教的人在于闐待不下去了。而且周邊百姓,全然不理我們的難處,只想著趕盡殺絕。”

    仇員外嘆了口氣:“又能夠怎么樣呢?形勢比人強。現(xiàn)在什么都是宋軍在做主,那個尉遲國王不過是宋人推出來的傀儡,生怕于闐百姓不服氣而已。就連黑汗兵馬,上次想沿著白玉河逃走,都被宋軍所截殺,聽說一個都沒跑得了。我們平民百姓,還能做什么?”

    聽了這話,一時大家都閉嘴,房子里顯得有些寂靜。

    過了好一會,厭離道:“這種日子,我們過得極是不舒心。這樣過下去,如何有好下場?實在不行我們搬走了吧,到黑汗去,那里總能過得下去。”

    騰三郎道:“到黑汗去又能怎樣?宋軍所向無敵,過上幾年,說不定就把黑汗給滅了!”

    厭離聽了道:“到黑汗,有天山和蔥嶺阻隔,宋軍如何就能翻過大山去?那里必然是安全的?!?/br>
    騰三郎冷冷地道:“黑汗軍是如何翻過天山來的,宋軍自在就可以如何翻過山去?,F(xiàn)在不去,只不過是新得西域,沒有精力罷了。等到西域穩(wěn)定下來,他償怎么會不去?”

    仇員外道:“三郎說的也有道理。天山并不難翻越,山中道路不知多少,只是不好走罷了。現(xiàn)在宋軍初入西域,諸多不便,才任憑黑汗在那里。逃到黑汗,不是長久辦法?!?/br>
    厭離道:“那怎么辦?現(xiàn)在處處都在禮佛,我們的日子可是不好過?!?/br>
    騰三郎突然道:“我聽人說烏玉河上游,水土還好,又沒有多少人家,那里大多禮綠教。不如我們聯(lián)絡信綠教的人家,到那里如何?無非是還歸于闐管轄,只是我們自治?!?/br>
    第199章 能放手則放手

    城主府杜中宵的住處客廳,杜中宵坐在主位,富弼、張昇、張岊圍坐,正在議論。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昨日到了于闐城,依我看來,此次建于闐國并不輕松。一個不好,說不定就會惹出事端來。不要看著現(xiàn)在城中百姓熱情異常,其實暗流不少。”

    張昇道:“節(jié)帥說的不錯。黑汗在時,壓制佛教,扶持綠教,五十年間百姓改信的不少?,F(xiàn)在突然間重新扶持佛教,甚至有人喊要建佛國,民間百姓的影響不小。如果不妥善處置,只怕會出亂子?!?/br>
    富弼道:“會出什么亂子?他們本就是被黑汗逼迫,現(xiàn)在朝廷來了,趕走黑汗,百姓不正好改回信佛教么?這里本就是佛國,百姓俱信佛教,千年以來都是如此?!?/br>
    杜中宵搖了搖頭:“副使,五十年的時間,當年的老人還有多少尚在人世?黑汗是沒有把佛教趕盡殺絕,但在他們治下,信綠教的人少交稅,多少人會去信?現(xiàn)在是信佛的百姓在外面歡呼,那些真信了綠教的人藏起來而已。等到智明講法,佛寺重興,他們怎么還會沉默?”

    富弼是個直性子的人,他未必不知道這種事情的復雜,只是不想花過多精力。入西域以來,宋軍連戰(zhàn)連勝的局勢給了他這樣的底氣,不需要考慮過多。杜中宵不同,總是想著盡可能完美地解決問題,特別是不想因為思想混亂出麻煩。

    張昇道:“節(jié)帥,不過這種事情沒有辦法。朝廷要治理于闐,就必須要立佛教為國教,這是這里跟中原聯(lián)系的鈕帶。只要以后凡是高僧,多到中原學習過,這里跟中原就越來越像?!?/br>
    杜中宵點了點頭:“我何嘗不知道如此?現(xiàn)在的問題,是黑汗治理這里五十年,留下的問題著實不少,我們不能視而不見。逼得緊了,他們難免鬧出事端。我聽人說,于闐國內(nèi)的綠教寺廟,已經(jīng)全部都被廢除了?,F(xiàn)在再大興佛教,難免刺激這些人?!?/br>
    富弼道:“那要怎么做?難道把綠教寺廟再開起來?”

    杜中宵搖頭:“那當然不行。一開寺廟,就難斬斷跟黑汗的關系。但是,要重建佛國,百姓難免捐錢捐物,這些人不捐,又會被百姓針對?!?/br>
    張昇道:“要不,讓他們遷到一個特別地區(qū)?他們住在一起,不惹其他人麻煩?!?/br>
    杜中宵微微搖了搖頭。前世知識,他知道越是聚居,鬧事越是厲害。要這些人分開居住,還要不惹事端,并不是容易的事。想來想去,也想不出辦法。要不然,就交給時間來解決?

    想了一會,杜中宵道:“現(xiàn)在最要緊的,是后天智明在龍興寺講法。其他倒也罷了,這個時候不知多少百姓聚集到那里,要派軍隊看住。其他地方必然空虛,怕的是這個時候他們鬧事?!?/br>
    富弼道:“現(xiàn)在于闐城里兵力充足,除了看住龍興寺,還有足夠的兵力防住其他地方。這里是于闐國,說起來是于闐王治下,節(jié)帥不必過于憂慮。我們大軍駐在這里,只是維護地方安寧。如果到時有人作亂的話,出兵平定就是。其他的,就看這位于闐王的本事了?!?/br>
    杜中宵聽了點頭道:“副使這話說得好,這里是于闐王治下,我們不必過多去管。好,張將軍,你分派人手,除了保證智明講法秩序井然,再留出足夠兵力,防止有人作亂!”

    張岊叉手稱是。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智明講法之后,我們再在這里住上三五日,就該回返河曲路了。我想來想去,目前做如此安排。趙滋所部,沿著河州到伊州的鐵路駐扎。西域的其他地方,就歸張岊所部了。一共五萬人,天山以南有三萬人,以北有兩萬人,我估計也盡皆夠了。除此之外,朝廷還會派筑路廂軍來,這么多軍隊駐在這里,應該不會出事。現(xiàn)在西域的局勢,天山以北沒有大股勢力,只有一些小部族,天山南部對著黑汗國。聽人說,上次黑汗兵敗之后,他們國內(nèi)兩個汗王出了內(nèi)亂,就差兵戎相見了。短時間內(nèi),對我們沒有什么威脅。趁這個機會,幾年內(nèi)把鐵路修到疏勒,以后的事情就容易了?!?/br>
    張岊叉手:“皆聽從節(jié)帥吩咐。黑汗被擊敗之后,國內(nèi)男丁損失不少,一時只怕難以彌補?!?/br>
    富弼道:“不錯,黑汗國內(nèi)人口不多,一戰(zhàn)損失七八萬人,需要好長時間補上。”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高昌國本是回鶻的地盤,他治理地方,除了高昌和北庭外,都是靠著原來勢力,只要交稅就可以。我們占了之后,對地方并沒有大的影響,是以平定。黑汗與高昌不同,不過除了疏勒外各城人口不多,只要鐵路修通,遷移人口開發(fā)荒地而已。一些土著,可以遷移到于闐國來。最麻煩的其實是于闐國,不過剛才富副使說的對,這里是于闐國,自然該是于闐王去管,軍隊只是幫他而已。”

    張岊道:“節(jié)帥,如果于闐王處置一有不當,這里可真容易出事的?!?/br>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無妨,出了事,你依于闐王的請求做即可。當然,自己心中有數(shù),不能讓于闐王為所欲為。真是有人作亂,替他平定就是了。北邊的疏勒,可以遷人來于闐,從內(nèi)地重新移民過去。只要你的軍隊封住了疏勒,西域天山以南就沒有大事?!?/br>
    張岊叉手稱是。他到于闐已有幾個月了,親眼見了這里佛教重興的過程,知道其中風險。不過這是朝廷大戰(zhàn)略,他只有執(zhí)行。
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自趙滋進伊州,不知不覺間,已經(jīng)近一年時間了。一年平定西域,對朝廷來說,自然該是了不起的功績。不過我們打仗的人知道,高昌和黑汗不是大國,一百余年間兩個菜雞互啄,突然遇到朝廷大軍來,自然土雞瓦狗一般,迅速敗退了,其實并沒有打過大仗。西域難的不是占領,而是占領之后的治理。治理的關鍵,還是在于闐國。話說得明白了,這里就是西域土著人之國,凡有不習慣朝廷治理的土著,都可以搬到這里來。在其他的地方,自然該依朝廷律法行事?!?/br>
    富弼道:“節(jié)帥說的是,其余的地方,以后會派州官縣官過來,依朝廷律法。高昌國內(nèi)本就有行唐律,只是時間久了,難免有些不一樣。其作的地方,就依節(jié)帥所說,有不習慣的土著,讓他們搬到于闐國來就是了。于闐國治理最難,不過那是于闐王的事情,駐軍多予以協(xié)助就是,其作不宜干涉過多?!?/br>
    張昇道:“若是如此,倒也沒有什么。于闐朝廷又不收他的稅賦,又不用養(yǎng)自己軍隊,稅賦應該不艱難。只要手中有錢,一切都可平定。惟一的問題,是于闐王沒有施政經(jīng)驗,對于闐國也不熟悉?!?/br>
    杜中宵道:“這沒有辦法,只能夠交給時間了。哪里能夠得一地,便就想出治理百年的法子來?!?/br>
    西域以前的治理,其實非常松散,各城都是大部自治,軍事等主要事務,才由高昌和黑汗管理。既然有自治的傳統(tǒng),其實相對好辦,朝廷初期管的事情可以少一些。

    第200章 時移世易

    杜中宵送別了智明和尉遲三郎,站在城主府前,看著于闐城內(nèi)。今天,他才知道什么是佛國。

    此時已是二月,鮮花開了,智明所過的地方,鮮花鋪地,周圍的百姓全部拜迎。城中比東京城里過年的時候還熱鬧,男婦老幼,街邊擠滿了人。街道兩邊,香案一直擺到龍興寺。

    唐朝中宗繼位,將國號由周改為唐,命天下廣建寺院,統(tǒng)一命名為龍興寺。于闐的龍興寺便就是在那個時候建立,多用漢人僧侶,是中央朝廷在于闐統(tǒng)治的象征。智明來于闐,實際上是相當于宋朝派在這里的精神領袖,代表著中央朝廷的威嚴,不僅僅是法師。

    杜中宵對佛教不熟,去龍興寺的經(jīng)略副使張昇,其他官員將領留在城主府。今天講經(jīng),又一連講三天三夜,三天之后尉遲三郎即位,于闐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。

    回到府中,杜中宵在書房里閑坐。看著窗外,楊樹已經(jīng)吐出了嫩芽,墻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,風已經(jīng)沒有了寒意。不知不覺,春天已經(jīng)來了。于闐相對靠南,北邊來的寒風一停,天就暖了起來,到處都是春天的樣子。人們紛紛脫去了寒衣,歡欣跳躍,城市顯得分外有活力。

    一個王國新建,做的事情很多,最重要的就是錢。宋朝把尉遲三郎送回來,有一些賞賜,但遠遠不夠重興王國。張昇和張岊在于闐已經(jīng)數(shù)月,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篩遠本地的土豪,封官許愿,當然也要他們掏錢。最少在于闐城,尉遲三郎國王的架子要擺起來。

    一涉及到錢和權,事情就復雜了?,F(xiàn)在于闐城中的土豪,一部分是被選進王府的,各個都是歡欣鼓舞?,F(xiàn)在掏錢出去,以后會連本帶利收回來,更不要說隨之而來的地位。那些被排擠出去的,大多都是提心吊膽,擔心被秋后算賬。能在黑汗治下成為土豪,還是于闐城里,誰沒有把柄?

    杜中宵不想管這些,他有些想家了。自己到河曲路已經(jīng)有三年多,到了交接的時候,是時候回家去了。鐵路到伊州,西域與中原連了起來,已經(jīng)牢不可破,不再是以前的極邊之地。有軍隊駐扎,朝廷派官員治理即可。風俗不同,在朝廷治下過不慣的,可以到于闐來,這里行的是土著番法。

    之所以重建于闐,除了于闐恭順,可以拉攏土著人心之外,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地方封閉。南邊是蒼茫的昆侖山,北邊是無邊大漠,出口一是西邊的疏勒,再一個是東北方的沙州?,F(xiàn)在沙州依然在黨項治下,河西通道封閉,宋朝只要占住疏勒,于闐實際是被封住的。

    以前對于佛國,杜中宵只是有粗淺認識,是根據(jù)歷史來定的。這幾天待在于闐城里,才真正認識到了不同。幾個月的時間,于闐重興佛教,百姓極其癡狂,很多家庭傾家蕩產(chǎn),協(xié)助建立修繕寺廟。不知道有多少人家,把家里的孩子送到寺里,成為沙彌。那種虔誠,讓杜中宵有些迷惑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的于闐,尉遲三郎是國王,與本地土豪一起掌握行政,智明是國師,掌管宗教,而駐軍則是軍事力量,負責彈壓地方。由于沒有外敵,于闐的駐軍不多,但地位重要。大部分事情,只要智明和駐軍統(tǒng)一了意見,地方只能執(zhí)行,甚至不需要朝廷彈壓。

    城外邊,平三郎換了一身新衣,對旁邊的鄰居喊道:“嚴二哥,我們一起去看高僧講法!”

    嚴二哥從屋里出來,道:“且等一等,我渾家正在收拾,要一起去呢?!?/br>
    平三郎答應,到了嚴二哥家的院里,一起坐著,說些閑話。一抬頭,看見對面房子,道:“那個騰三郎,是個信綠教的,黑汗在時多么囂張快活!現(xiàn)在黑汗跑了,不知他們什么樣子?!?/br>
    嚴二哥道:“這幾日他天一亮就出去,聽說是與其他教友相會,不知商量什么大事?!?/br>
    平三郎點了點頭:“這些人,以前過了好日子,現(xiàn)在自然就害怕了。好在宋軍不關注這些事,不然就該把他們抓起來,嚴治其罪。黑汗在時,這些人交的稅少,又不服差役,受了多少好處?現(xiàn)在國王回來重治天下,以佛教立國,就該收拾他們!”

    嚴二哥道:“國王是個心慈的人,念著他們也是國民,說是既往不咎。不過依我看來,這些人過慣好日子了,怎么會心甘?便如對面的騰三郎,這幾天日日找人商量,不定就鬧出事來?!?/br>
    平三郎點了點頭,突然道:“二哥,你說他們商量,商量什么?”

    嚴二哥道:“我聽人說,宋軍趕走黑汗,禁了綠教的寺廟,他們心中不滿。想來是一起商量,要向官府遞狀,讓重開寺廟唄?,F(xiàn)在到處的佛寺都要重修,哪個會管他們?!?/br>
    平三郎聽了,想了想搖了搖頭:“我看不是這么簡單的事。這種事情,宋軍不許,難道國王就會答應了?他們也沒有那傻,在這個時候提這種要求,那不是沒事找事嗎?!?/br>
    正在這時,看見騰三郎回來,平三郎故意高聲道:“騰家哥哥,今日中原高僧在龍興寺講經(jīng),我們一起去看!許多年沒有高僧來我們這里,聽一聽,是許多功德!”

    騰三郎道:“我自來不信佛,如何去聽那些!你們信的自管去,莫要還煩我們就行!”

    平三郎道:“于闐自是佛國,如何不信佛?以前國滅,不過是一時之劫,現(xiàn)在劫去了,又有中原高僧到來,以后自是佛法昌盛。黑汗人又不在了,你還信什么綠教!”

    騰三郎道:“這種事情,別人信什么要人管么?你們鬧自己的,莫要來煩我!”

    一邊說著,騰三郎聽了院里,把門關上,故意不理平三郎。

    平三郎笑道:“這廝還知道關上門!以前黑汗在的時候,日日招集教友到家里,哪像這個樣子!”

    嚴二哥道:“他們這些人,最近幾個月提心吊膽,都是這個樣子的?!?/br>
    騰三郎回了家里,對渾家道:“于闐城真真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!剛才出街,路上全是迎中原高僧的人,擠得水泄不通!我與仇員外等人商量了,乘著這幾日佛會,內(nèi)外皆松,我們?nèi)野峒?,搬到烏玉河的上游去。聽說那里土地肥美,人又稀少,不再受這些氣?!?/br>
    女人沒有什么見識,只是道:“我們世代住在于闐城里,不知外面如何,怎么就搬走?常言道破家值萬貫,突然搬走,我們這里的東西怎么辦?到了外面,又該如何生活?”

    騰三郎道:“仇員外好大生意,他都肯搬,我們還在乎什么?仇員外答應,家里東西抵給他,他派人在于闐城里慢慢賣掉。烏玉河上游都說有許多閑田,又有水,可以種田的?!?/br>
    渾家道:“于闐城里什么樣子?那樣窮鄉(xiāng)僻壤的地方又是什么樣子?無非是黑汗走了,與我們有什么關系?平時只要低一下頭,怎么不是一輩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