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宋軍對契丹軍估計過高，突然集中到了武清打這一仗，確實出人意料。由于各個方向，契丹軍隊都是一觸即潰，突然之間全部向武清這里集中。本來預計的把契丹軍隊吸引在拒馬河以南，雙方戰(zhàn)得有來有往的局面沒有發(fā)生，壓力突然就壓到了武清守軍身上。

    喝了口水，歇了一氣，鐘祥站起身來，再次巡視城墻。城上的宋軍也是兩個時辰輪換一次。分成幾個部分，與城中的預備隊依序輪換。每次輪換下來的軍隊，都像身體被抽空一樣。

    城外耶律洪基看著城墻下不斷堆積的尸體，緊皺雙眉道：“打到現(xiàn)在，死了無數(shù)人，還是沒到宋軍城下。這樣下去，如何得了？我們在武清城下多待一天，南京城便就難上一分，必須要想辦法?！?/br>
    耶律仙童道：“有什么辦法？城頭宋軍不知道有多少火炮，而且打得又狠又準。士卒沖上前，已經(jīng)是九死一生。到了城墻下面，又面對宋軍的火槍，比弓矢更加厲害，實在難攻。”

    一邊的蕭阿刺道：“依臣之見，這樣攻下去難有進展。不如等黑夜，選敢死之士，到了城墻下突然翻上城頭，更加有可能破城。不信宋軍激戰(zhàn)一天，夜里還能守得周全?！?/br>
    耶律洪基連連點頭：“好，好，此計甚妙！立即選人，今夜子時，翻上城頭！”

    武清南邊，界河附近的古匿軍中，一個親兵快速路入帥帳。向古匿叉手：“將軍，南邊的迭里得大軍退來，快要到我們軍營里。他們后邊有宋軍騎兵追趕，很快就能進攻我軍。”

    古匿皺著眉頭，恨恨地道：“迭里得五萬大軍，離我們百里外，怎么就退到這里？我這里還有十萬追兵，阻擋不住，再來十萬，怎么阻擋？”

    溥古道：“這個時候，不必再想阻擋宋軍了。這些日子交手，看得出來，宋軍越打越是厲害，根本擋不住他們。不如北撤，與圣上大軍會合。數(shù)十萬大軍在一起，宋軍應該沒辦法了?！?/br>
    古匿沉著臉道：“圣上手詔，讓我們盡力把宋軍追兵擋在界河以南。怎么能夠違抗？”

    帳中幾個人都不說話。意思很明顯，這個時候，手詔有個屁用。擋宋軍在界河以南，說的容易，做起來可就難了。與馬懷德戰(zhàn)了幾十天，從最開始的信心滿滿，要把他全軍消滅。到后邊雙方相持，再到后邊被馬懷德反攻，契丹軍隊一天不如一天，馬懷德卻越戰(zhàn)越勇。

    古匿這十幾萬人，就是錘煉馬懷德一軍的。這本來是河北路禁軍整訓而來，初期各種不足，誰都沒有信心。卻不想在與契丹人作戰(zhàn)過程中，各種短板被迅速補，竟然成了強軍。

    前幾日反攻，古匿幾乎不能阻擋。兩軍激戰(zhàn)一天，古匿不得不撤退，馬懷德尾隨而來。好在契丹全是騎兵，馬懷德追之不及，兩軍打打停停，到了界河。耶律洪基帶大軍在北邊，嚴令古匿不得過河，兩軍在這里激戰(zhàn)正酣。

    對付馬懷德古匿都沒有辦法，再來十萬宋軍，簡直如噩夢一般。古匿無法想象，自己這十幾萬人被宋軍二十萬大軍包圍，該如何解圍出去。不能北撤，只怕就要在界河附近全軍覆沒。

    第76章 天生神將

    十三郎站在山坡上，舉著望遠鏡?？戳艘粫溃骸懊钊?，就地扎營，等候劉太尉大軍?！?/br>
    親兵應諾，傳令去了。

    十三郎放下望遠鏡，罵道：“直娘賊，三天功夫，這些契丹人跑得如此之快，眼看就到界河了。前方契丹十萬大軍，兩軍全在一起，倒也是勁敵。”

    說完，騎馬下了山坡，到了自己的帥帳附近。

    那日劉渙進攻，迭里得的大軍被一戰(zhàn)擊潰，狼狽逃竄。十三郎的騎兵部隊在后邊緊緊咬住，路上戰(zhàn)了幾次，三天時間逃到這里。現(xiàn)在迭里得手下只剩下了兩萬多人，成了驚弓之鳥。

    進帥帳喝了杯茶。親兵進來，向十三郎叉手：“太尉，西邊的馬太尉派了人來，請?zhí)镜剿抢镒h事。馬太尉正率大軍，追擊乾寧軍城下的契丹人，恰巧離此地不遠?！?/br>
    十三郎道：“我們追的敵軍，就是到這里逃奔那些契丹人來了。正好我們與馬太尉大軍一起，聯(lián)合進攻契丹人。這些契丹人再逃，就過了界河，打進契丹了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站起身來，伸了個懶腰。拿起自己頭盔，出了帥帳，帶了親兵，向不遠處的馬懷德大營而去。

    馬懷德得了稟報，迎出軍營，接了十三郎進了自己帥帳。

    各自落座，馬懷德道：“我自乾寧軍城進攻，前邊的契丹人且戰(zhàn)且逃，昨日到這里。不想今日太尉追擊的契丹人，恰巧也到了附近。如何作戰(zhàn)，我們要商量一番才好?！?/br>
    十三郎笑道：“我追擊的契丹人，主帥是迭里得。不是恰好逃到這里，他們就是要來找古匿，投奔來了。前幾日，在滄州以南戰(zhàn)了一場，契丹人不敵，一路北撤。不想滄州的契丹軍隊已經(jīng)撤了，這些人沒了去處，一路北來。他們合兵一處，我們也合兵一處，在這里大戰(zhàn)一場就是?！?/br>
    馬懷德道：“與我對戰(zhàn)的古匿一軍，原有兵馬十三萬人。這些日子，打掉了他五萬余人，還有近八萬兵馬。不知太尉追擊的迭里得一軍，有多少兵馬？”

    十三郎道：“還有兩萬人而已?，F(xiàn)在契丹十萬兵馬，等到劉太尉來，我們二十萬人。以二十萬人對契丹十萬兵馬，要相想辦法，把他們全殲了才是?！?/br>
    馬懷德道：“北邊百里之外，有契丹的二十余萬大軍。那是契丹真正的精銳，非是一般的軍隊。逼得急了，只怕會來接應古匿。想要在這里全殲他們，只怕不易。”

    十三郎笑道：“那有什么關系？他們逃去武清，我們追上去就是。與正在東來的賈逵、景泰兩軍一起，把契丹大軍全殲在那里，契丹就一命烏乎?！?/br>
    馬懷德聽了，不由笑起來：“太尉，你說的過于簡單。武清是契丹的精銳，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全殲的。依我看，這一戰(zhàn)，只怕要打上一些日子。”

    上了茶來，馬懷德請十三郎飲茶。兩邊喝著茶水，

    說著最近的戰(zhàn)事。

    馬懷德放下茶杯，感嘆道：“一個月前，契丹人來攻，我們打得甚是辛苦。若不是軍中有一個杰出人物，關鍵時候守住，當時只怕就被擊潰了。那里哪里能想到，我們守住，契丹人就不行了。不足一個月的時間，就成了我們進攻，契丹人防守。到了現(xiàn)在，契丹人守都守不住?！?/br>
    十三郎道：“不知什么英雄人物，竟然能讓太尉一軍如此翻天覆地。左右無事，不如叫來，我們一起飲一杯酒?！?/br>
    馬懷德微笑，吩咐親兵去叫孟學究進來。一個月的戰(zhàn)事，孟學究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了馬懷德屬下最得力的將領。他的師也是馬懷德一軍的主力，每次都是主攻。

    不多時，孟學究進來，向馬懷德、李惟賢和十三郎見禮。

    馬懷德道：“這是捧日天都指揮使武松太尉，率軍追趕迭里得逃兵，與我軍相遇。聽說這些日子你立功無數(shù)，特意招你來相見。今日無事，我們用些酒菜，說些閑話。”

    看看天色不早，馬懷德吩咐屬下，上些酒菜來。軍營里面，沒有什么豐富的菜肴。不過宋軍的補給一直充足，馬懷德這里，羊rou還是不缺的。

    不多時，烤了一大盤羊rou，還有些豆腐、果子之類端了上來，就在帥帳中擺下。

    馬懷德對十三郎道：“劉太尉一軍不知什么時候到？等他來了，我們才好全力進攻?！?/br>
    十三郎道：“明日傍晚就該到了。他是步兵，行得遲，總與我差一兩日行程。等他到了，我們二十萬大軍，便就全力進攻。我參軍十余年了，這種規(guī)模的戰(zhàn)事還是第一次碰到。”

    馬懷德道：“是啊，數(shù)十萬大軍的戰(zhàn)事，我也一樣第一次。這一戰(zhàn)一定要打好，不要讓別人小瞧了我們。前些日子，契丹大軍攻勢兇猛，我在乾寧軍日日心焦。有了今日機會，不可輕易放過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舉起酒杯來，與眾人飲了一杯酒。

    放下酒杯，十三郎對孟學究道：“適才馬太尉極是夸耀將軍。說是若無將軍，乾寧軍城前只怕就被契丹擊漬了。如此英雄，在下敬你一杯酒。”

    孟學究忙道不敢。舉起酒來，道：“一年之前，我只是一個鄉(xiāng)學究。因為不堪差役，從契丹逃到宋境來。哪里想到，一年之后，竟然能領一萬余人，陣前作戰(zhàn)。想一想，真如做夢一般。”

    馬懷德輕撫頷下黑髯，微笑道：“都是你自己掙來的。當日乾寧軍城下，契丹數(shù)萬鐵騎來襲，若不是你全軍一直不散，時時接應被沖散的各團，我們哪里能有今日。兩天之后，候劉太尉來，我們一起進攻對面契丹大軍，你依然是主攻。到了那時多立軍功，以后前途無量！”

    孟學究謝過。自己心里覺得，這一切真地像做夢一樣。在孟學究想來，其實與別人相比，自己也沒有什么特別的。論個人戰(zhàn)力，自己遠不是猛將，只是普通壯年人而已。說起學識淵博，自己只是一個村學究，世間比自己學問大的，車載斗量。戰(zhàn)場上獲勝，自己只是在合適的機會，發(fā)出了合適的命令。其實很多將領也能做到，只是他們都是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，總有失誤的時候。

    其他人卻知道，每次都在合適的時機，發(fā)出最合適的命令，這種本事，根本匪夷所思。孟學究參軍到現(xiàn)在，幾乎沒有犯過一次錯誤。每次的戰(zhàn)事指揮，可以堪稱完美。在軍事指揮方面，孟學究幾乎就是天生的將領，沒有他在，馬懷德的軍隊根本就不可能成熟，早就被契丹打散了。

    第77章 無可奈何

    帥帳里，古匿坐在帥位，斜眼看著進來的迭里得，冷冷地道：“我面對宋軍馬懷德，已經(jīng)是苦苦支撐。你數(shù)萬人馬，后面跟著十萬宋軍，靠了過來?，F(xiàn)在對面二十萬宋軍，如何應對？！”

    迭里得兩手一攤：“我又能怎么辦？十萬宋軍，豈是我能夠對付得了的？除了后退，縱然全軍拼了老命，也擋不住宋軍前進之路?，F(xiàn)在我們兩軍合一，用些心力，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?！?/br>
    古匿冷笑：“生機？二十萬大軍，可以把我們兩軍合圍！后邊就是界河，圣上手詔，若是我軍過了界河，就要取我頸上人頭！可不退，我如何能夠擋住二十萬大軍！”

    說到這里，捏起酒瓶，喝了一大口酒，恨恨地嘆氣。

    迭里得坐下，對古匿道：“已經(jīng)到了這個地步，多說無益。我們還是商量一下，如何防守，才是正事。追兵今日已經(jīng)到了，不是明日，后日宋軍肯定要進攻了?！?/br>
    古匿道：“有什么好商量的？惟有一死而已！可惜十萬兒郎，隨我葬身這里！”

    迭里得一時沉默。過了好一會，才道：“將軍，我們兩軍相加，初時近二十萬人。我們草原，要多少部落，才能征出二十萬兵來？若是全部葬身這里，草原人丁——”

    古匿抬起頭，道：“我何嘗不知？此次是興傾國之兵，草原青壯幾乎全部來了。如果全滅，不說防宋軍北進，就連放牧牛羊，也做不到。真是此次全軍盡喪，就沒有以后了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垂下頭來，與迭里得對座，一言不發(fā)。

    到了這個時候，契丹人已經(jīng)看得明白。宋軍的目的，不是打敗他們，而是要全部留下來。一次全殲四十萬游牧大軍，契丹人以前連想都不會想這種事情。可現(xiàn)在，全軍滅亡的陰影，籠罩著每一個人。

    如果在兩個月前，有人說宋朝有這種打算，契丹人會笑掉大牙。數(shù)千年來，還沒有人能夠做到這種壯舉。一次把草原的青壯打掉，中原王朝哪有這種實力。哪怕中原王朝最強盛的時候，能夠打敗草原數(shù)十萬兵馬不難，但要想消滅，簡直是癡人說夢。草原全是騎兵，打不過，還跑不了嗎。

    可現(xiàn)在不同，如果宋軍攻下析津府，數(shù)十萬大軍聯(lián)合絞殺，契丹就真跑不過燕山了。河北路堅壁清野，幽州被契丹自己搜刮一空，就連糧草都湊不出來。數(shù)十萬契丹大軍，該怎么辦？

    過了好一會，迭里得道：“也不道北邊武清怎么樣了。若是攻下武清，有了糧草，大軍迅速去救南京城，還有一線生機。如果攻不武清——”

    說完，搖了搖頭。若是攻不下武清，會怎么樣？契丹主力被拖在那里，宋軍十余萬大軍包圍了南京城，哪里還有出路？南京并無大軍，能守多久？迭里得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古匿嘆了口氣：“據(jù)武清傳來的消息，情況并不好。

    雖然攻勢日夜不停，宋軍還是守得輕松。他們城頭多有火炮，城中守軍充足，我軍并沒有什么辦法?！?/br>
    說到這里，古匿從身旁摸出一瓶酒，遞給迭里得。兩人喝了一口酒，古匿道：“實不相瞞，我軍中的糧草已經(jīng)不多了。現(xiàn)人軍中只能草上喝一次稀飯，晚上吃一餐，大多數(shù)人都餓著肚子。饒是如此，也只能堅持三五天。你軍來了，堅持的時間更短。”

    迭里得道：“這個樣子，如何跟宋軍作戰(zhàn)？他們需進攻，只要等幾日就好了。算了，我們還是帶大軍過河，與圣上會合吧?，F(xiàn)在界河以南，已經(jīng)是死地。”

    古匿搖搖頭：“你以為界河以北就不是死地了嗎？幽州全境，已經(jīng)沒有糧草，百姓都在啃樹皮渡過饑荒。到現(xiàn)在，都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。攻不下武清，不但是大軍走不了，就連吃的都沒有?！?/br>
    迭里得有些發(fā)怔，過了一會，才道：“如此看來，我們不是死路一條？”

    古匿嘆了口氣，沒有說話，只是喝酒。

    太陽從東邊跳出來，紅彤彤的。地上嚴霜很厚，白白一片，好似下了一場雪一般。

    古匿和迭里得騎在馬上，看著對面的宋軍，只覺得眼皮直跳。

    宋軍二十萬大軍分成三部分。馬懷德所部在西，劉渙所部在東，像一個鉗子一樣。十三郎的騎兵保護他們的側翼，一起進攻。李惟賢所部在中間稍后的位置，是全軍的預備隊。

    在遠處，古匿能看見，宋軍正在拖動火炮，向前逼來。打到現(xiàn)在，契丹也知道了宋軍作戰(zhàn)模式。由于契丹沒有火炮，宋軍幾乎沒有阻礙，火炮推進到步兵陣地前線。在炮火掩護下，宋軍步兵進攻。進攻一斷距離之后，火炮繼續(xù)推進。如此兩三次，契丹必然崩潰。

    數(shù)萬人軍陣，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，一旦失去了組織，就是災難。一旦契丹軍陣崩潰，宋軍的騎兵立即尾隨而來，大量殺傷。契丹必須派出部隊，阻擋住宋軍追擊的騎兵部隊，才能夠安全地撤退。不過阻擋追兵的，十之八九回不來，算是斷尾求生。

    古匿十幾萬大軍，就有近五萬人就是這么沒有的。隨著時間，宋軍的戰(zhàn)術越來越純熟，每到戰(zhàn)時古匿都頭痛。今天宋軍多了五萬騎兵，更加可怕。

    隨著一聲號角，馬懷德所部率先壓了上來。伴隨著火炮，契丹前鋒迅速崩潰。壓上來的步兵一邊射擊，一邊前進，幾乎沒有停歇。

    古匿剛要命令其他軍隊過去援救，就聽見再一聲號角，劉渙大軍壓了上來。

    兩軍像一個鉗子一樣，分左右兩翼，向古匿的中軍包圍而來。契丹軍隊根本抵擋不住，不斷地有軍陣崩潰，只能由旁邊的軍陣過去補充。

    迭里得看得頭皮發(fā)麻，對古匿道：“將軍，這樣不是辦法。我們完全擋不住宋軍，若是抵擋，無非是拖一些時間罷了。不如派出強軍，反攻宋軍，還有一線生機?！?/br>
    古匿嘆了口氣：“我的鐵騎，這些日子已經(jīng)喪失殆盡。只剩下一千多人，喏，就在中軍。對方二十萬大軍，一千多鐵騎有什么用？說句實話，我們與宋軍的戰(zhàn)力相差太遠，除非有天助，不然只有敗亡一條路。要命的是，宋軍打得極有章法，不急不緩，沒有破綻可尋。”

    二十萬大軍，戰(zhàn)線拉開有五六里。一眼望去，邊緣有模模糊糊，看不清楚。只看見黑壓壓一片，宋軍不斷逼近。契丹軍隊就連箭矢都已經(jīng)用盡了，只能夠用刀槍，與宋軍作戰(zhàn)，哪里是對手？

    這場戰(zhàn)事，結果早已注定。不但是古匿和迭里得早知道結果，宋軍也知道。

    第78章 重炮

    武清城外，一騎快馬箭一般到了耶律洪基等人身前，猛地立住。馬上的騎士翻身下馬，向耶律洪基叉手道：“陛下，南邊古匿和迭里得兩軍戰(zhàn)敗，已經(jīng)敗退過界河?！?/br>
    耶律洪基像沒有聽到一樣，只是看著前面戰(zhàn)事。

    耶律仙童咳嗽一聲，對騎士道：“圣上讓古匿堅守界河，不得退卻。他們怎么這么不濟事？”

    騎士道：“小的聽到的消息，宋軍二十萬人，其攻勢不可阻擋。古匿和迭里得支撐不住，只能退了回來。現(xiàn)在界河以北二十里處，聽候朝命?！?/br>
    耶律仙童道：“兩軍還剩多少人？古匿十幾萬人馬，著實沒有用處?！?/br>
    騎士道：“兩軍還有約八萬人?！?/br>
    耶律仙童聽了，擺了擺手，讓騎士離去。向耶律洪基拱手：“陛下，宋軍合圍，如今正是危急的時候。古匿那里還有八萬人，不可放棄了。還是讓他退回來，我們合兵一處，再與宋軍周旋。”

    耶律洪基面不改色地道：“讓軍隊回來?；貋碇?，把古匿斬了！他這一敗，南邊的宋軍二十萬大軍就逼了過來，我們如何能夠從容攻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