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樂提著藥袋坐在街口長椅上，像是要將那張紙盯出洞一樣。

    “宮內(nèi)孕，雙絨雙羊”

    孩子能留下來已經(jīng)是不易，這一個月玩的有多開她心里清楚得很。

    杭樂將報告單一列一列的撕成長條，撕裂聲均勻而克制，又好像不夠，長條又撕成碎片狀，生怕別人看見一個字，直到指甲掐不住碎片，才止住手，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紙屑堆在手里。

    她現(xiàn)在出奇的冷靜，漠然的看著這些碎片，將滿手的紙屑扔到垃圾桶里，下意識不想告訴岑凌。

    孩子來的不是時候，也不是她所期盼的生活，她其實沒想好，可是又舍不得。

    把藥盒包裝扔掉，手機備忘錄記上注意事項和藥量，裝進包包隔層，沉下氣，才打車去公司。

    s城的冬日光線柔和，杭樂坐在街邊長椅上，不經(jīng)意間抬頭，便撞見一樹盛放的洋紫荊。

    粉紫色的花瓣層層迭迭，簇?fù)沓蓤F，垂掛在枝椏間。

    正午陽光正好，細(xì)碎的陽光穿過花瓣的縫隙，在她的臉龐、肩頭灑下斑駁的光影，睫毛也被鍍上一層柔光。

    “滴滴”，車聲響起，是打的車來了。

    杭樂上車報手機尾號，此刻是說不出的冷靜，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一些答案。

    很快到公司門口，她未著粉黛，帶著口罩上了電梯，停在岑凌辦公室那一樓層。

    剛出電梯門，便看見一女孩靠在他懷里，雖然很快松開手，但身體接觸也是真實存在的，無論是怎樣的情況。

    岑凌無甚在意，扶一把摔倒的員工不是什么大事，剛轉(zhuǎn)頭準(zhǔn)備向前走，便看見她站在電梯口，冷冷的目光直視著他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往下掉，他沒見過這樣的杭樂。

    姚欣然紅著臉，并沒有注意到遠(yuǎn)處的杭樂，急匆匆地向反方向走，想著自己穿著高跟也能崴腳，覺得在大家面前丟臉了，心里正氣憤，岑凌和陳季一起扶的她，才沒讓她太狼狽。

    但在杭樂眼里，一切都是有問題的，為什么偏偏是姚欣然，為什么要在今天？

    岑凌已經(jīng)主動來前面牽她的手，她繃著臉，沒在一大堆員工面前不給他面子，任由著他半環(huán)著腰走回辦公室。

    關(guān)上門，甩開他的手，自顧自的坐在沙發(fā)上，輕點桌子，岑凌看著她反常的表現(xiàn)，坐到她身邊主動搭話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她為什么靠在你懷里？”

    岑凌輕笑著解釋：“就扶了一把，沒怎么挨到，今天酸味很重?！?/br>
    “不扶那一把她會死嗎？為什么要扶？你明知道她對你有心思?！?/br>
    岑凌皺著眉，語氣不重：“阿樂，你過激了?！?/br>
    杭樂猛地止住話語，手發(fā)著顫，她覺得這里不是很適合她了，想跑，想走的遠(yuǎn)遠(yuǎn)的，至少，現(xiàn)在離岑凌遠(yuǎn)一些。

    岑凌作為她的dom，能明顯感知她的情緒，環(huán)著她的腰想往腿上抱。

    杭樂下意識拍開他的手，往旁邊躲著，縮到一旁的沙發(fā)角落，和他保持安全距離。

    岑凌看著她有些應(yīng)激，沒敢強去，放輕語氣哄著：“我下次不扶了好不好，過來抱抱，讓我看看牙齒?！?/br>
    聽到他輕柔的話語，杭樂豆大的眼淚砸下來，她悶著頭不吭聲，岑凌試探著向前移，觸及到她的小臂，看她沒抵觸，貼上去環(huán)著她的脊背，拿出抽紙給她擦眼淚。

    杭樂下巴抵著他的小臂，輕聲開口：“岑凌，我們先彼此靜靜好不好，分開一段時間，都想想這段感情的后續(xù)?！?/br>
    他止住手，罕見的沉默下來，思考良久，排除了一切選項，輕問：“是因為結(jié)婚的事，還是剛才的事？”

    “都有吧。”

    “剛才的事情我已經(jīng)解釋過了，沒有靠著我，更沒有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聽。”杭樂急促的話語打斷他。

    岑凌不再繞著那個話題，語氣溫柔：“靜靜可以，但分開不行?！?/br>
    杭樂摳著手，說話沒什么氣力：“過幾天我姥姥做手術(shù)，我要回家看看他，年后再回來?！?/br>
    岑凌下意識拒絕：“不行，時間太久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定好機票了，一個半月不算很久，二月二就過年了?！?/br>
    她鐵了心要回，話都擺在這，理由足夠正當(dāng)，岑凌已經(jīng)沒有拒絕的余地了，他們是主貝關(guān)系，不是囚禁犯人。

    沉默了好半晌，說出自己的條件：“電話，視頻都要接，隨時跟我說自己心里的想法，分開的話不要再提，我不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我年前忙，讓你回去已經(jīng)是底線了，阿樂，別的不能說，懂不懂?！?/br>
    杭樂犟著嘴不吭聲，心里沒想著去應(yīng)和他的話，人一旦心里有了罅隙，那個縫會越擴越大，直到變成溝壑，填不上，也裝不滿。

    岑凌緩了緩嘴邊的話，這時候不能刺她的情緒，只是嘗試著將她抱起來。

    杭樂沒再流眼淚，藏在他的懷里靠著他，她還是渴求這份身體的親密度，來讓她感知到他是真真切切陪伴在她的身邊。

    主貝關(guān)系最讓人忌諱的也不過是這些問題，sub的過分依賴有時候來講，不是一件好事，哪怕他們是彼此的唯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