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7章 活人無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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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民在涌入。 “不能進城!” 城外,軍士們高喊,“去營地!” 一隊隊流民被驅趕著到了城外的營地。 楊玄站在營地大門外,身后百余護衛(wèi),只是冷著臉,就讓那些流民乖巧無比。 “郎君以后沒事就站在城頭,管用!”王老二贊道。 “啪!” 王老二捂著后腦勺,“屠公為何打我?” 屠裳看了楊玄一眼,“要尊重郎君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 王老二無所謂,屠裳拉著他,低聲道:“郎君如今威嚴日盛,你莫要再和以前一般鬧騰,要恭謹些?!?/br> 王老二搖頭,“不會?!?/br> “什么不會?” “不會恭謹?!?/br> “那你以前遇到貴人咋應付的?” “不喜歡就離開?!?/br> 屠裳:“……” 不喜歡就離開,這話看似無所謂,可屠裳卻覺得格外灑脫。 可這不是長久之道??! 流民們進了營地。 “登記!” 一熘年輕人在桉幾后喊道。 “這是官爺?”一個老人過來行禮。 “都是學生?!边吷系能娛空f道。 老人惶然,“噢喲!讀書人?那可是天上的星宿呢!哪能和咱們這些人廝混。” 軍士笑道:“副使說了,讀萬卷書,不如行萬里路。讓他們來接觸這個世間的黑白善惡,學習如何做事?!?/br> 老人上前,學生問道:“姓名?!?/br> “趙二?!?/br> “籍貫?!?/br> “潛州……” “幾口人?” 老人回身,“七口。” “一起過來登記?!?/br> 登記完畢,一家子每人得了個木牌子,上面寫著姓名,籍貫,還有一個號,什么丁字多少號。 “男女分開!” 到了里面,幾個婦人和幾個男子在吼叫。 “都快一些?!?/br> 一家七口分為兩處,一個男娃兩歲,婦人猶豫著是送去哪邊。 管事的婦人咆孝,“這等嫩娃娃,雀雀兒都沒長出個模樣來,自然跟著娘,去女子那邊?!?/br> 婦人臉紅耳赤的,抱著孩子過去。 順著過去,有人帶著進了木屋。 木屋里有婦人,還有幾個大木桶,看著滿是熱水。 “脫!” 婦人們兇神惡煞的。 婦人猶豫了一下,緩緩脫了衣裳,也給孩子脫了。 隨即,有人用鉤子把她和孩子的衣裳勾出去。 “哎!”婦人叫嚷。 “要拿去煮!”管事的婦人喝道:“洗完了有衣裳給你等!” “過來!”那個婦人拿著長柄木勺子說道。 婦人抱著孩子走過去。 “頭發(fā)解開?!?/br> 木釵子拔掉,一頭有些糾結的長發(fā)散亂飄著。 孩子的頭發(fā)有些枯黃。 “先給孩子全身搓洗?!?/br> 木勺子舀著水從孩子的頭上淋下來。 婦人嗅到了藥味,一怔,“是藥呢!” “趕緊搓!” 管事的婦人在咆孝。 婦人們趕緊搓洗著。 洗完后,每人發(fā)了一套粗布衣裳。 “穿好出去?!?/br> 婦人和孩子穿好了,這是孩子的衣裳有些大。出去后,有管事喊道:“甲字的這邊?!?/br> “乙字的這邊?!?/br> 婦人記得先前登記時,那些讀書人說自己一家子是乙字,趕緊過去。 她有些心慌,想著夫君不知哪去了,公公他們呢?還有自己的兩個孩子…… “跟著來?!?/br> 她抱著孩子跟在后面。 一路往里走,到了一個區(qū)域,就見數百人站在一起。 “阿娘!阿娘!” 婦人聽著熟悉的聲音,抬頭看去,就見大兒子在人群中蹦跳招手。 婦人歡喜的抱著孩子過去,“大郎!” “阿娘,新衣裳!”大兒子歡喜的道。 一家子都換了粗布衣裳,看著精神好了許多。 男人都囔,“也不知為何沐浴,還是藥汁呢!” “誰在滴咕?” 一個管事目光凌厲的掃了這邊一眼,“所謂大災之后有大疫,那些都是藥材熬煮出來的藥汁,清洗之后,能殺了你等身上帶著的邪氣,懂不懂?洗了之后,就能活命?!?/br> “哦!” 男人有些羞刀難入鞘,“定然花了不少錢?!?/br> 管事說道:“自然是,有人勸,說都趕到河里去沐浴就是了??杀粩嗳环窳?。說是流民長途跋涉,身體虛弱,這么下去沐浴,病了怎么辦?藥材雖說要花不少錢,可只要人在,一切都在。” 眾人不禁感激不已。 “是誰說的?” “副使!” 男人嘆道:“楊副使慈悲?!?/br> “為了弄到這些藥材,咱們整個北疆都發(fā)動了,采藥,炮制……還快馬趕去各處采買,錢花了無數,人動用的無數。 有人發(fā)牢sao,副使說了,都是大唐人,一方有難,八方支援?!?/br> “一方有難,八方支援?!?/br> 男人念著這話,老人說道:“老夫活了大半輩子,官府把咱們當做是牛馬,老夫也覺著自己是牛馬。沒想到,老了老了,還能做回人。” “走了,去吃飯!” 管事帶著他們去了另一處。 土灶一排排,陶罐子架在上面,熬煮著食物。桉幾上擺著木桶木盆,里面裝著做好的飯菜。 “排隊!” 一家子排在一起,讓老人和婦孺在中間,跟著隊伍緩緩而行。 到了前面,婦人看到打木盆里裝著的是菜湯,除去菜蔬之外,竟然看到了……那是什么? 大兒子喊道:“阿娘,是羊骨頭!” “是牛骨頭!”打飯的婦人笑道:“副使說了,牛骨頭熬煮,能補身子,加些菜蔬,不比山珍海味差?!?/br> 每人一碗菜湯,一張餅子,輪到婦人時,打飯的婦人看了孩子一眼,說道:“可憐孩子?!保嘟o了婦人一張餅,換了個大碗,給她打了一碗內容頗多的菜湯,里面竟然有一塊rou。得了之后,按照區(qū)域吃飯。 婦人先喂了孩子,見孩子小口小口的吃得香,忍不住笑了,“怎地,說是流民比乞丐還不如,可來了北疆,吃的比在家里時還好呢!” 老人沒說話。 男人也沒說話。 吃完飯。 就聽到有人喊道:“副使來了。” 一家子趕緊站起來。 婦人抱著孩子回身,就看到一群男子簇擁著一個年輕人走來。 年輕人雙眸深邃,神色平靜,顧盼間,威嚴自生。 年輕人走過來,看到婦人懷里的孩子,就伸手摸摸孩子的臉頰,問道:“可吃飽了?” 婦人點頭,“飽了?!?/br> 其實沒飽。 年輕人說道:“都會做些什么?” 婦人說道:“一家子在家種地呢!” 年輕人微笑,不知怎地,婦人心中歡喜起來。 “那就好。在這里住幾日,回頭都去北邊耕種。今年是趕不上了,不過可以開荒,免三年賦稅。三年下來,也足夠積攢些家當?!?/br> 婦人雙眸發(fā)光,“真的?” “屁話,副使說的自然是真的?!?/br> 公公出來行禮,“副使,小人有些慌。” “哦!你說。” “小人聽聞,北面的北遼人兇著呢!咱們去開荒……” “哈哈哈哈!” 年輕人身后的一群官吏都在笑。 年輕人只是微笑。 他身邊的一個官員說道:“你等怕是還不知吧!咱們剛打下了建水城,如今北遼人瑟瑟發(fā)抖,只求咱們不打過去。怕什么?是他們怕咱們呢!” “??!” 眾人愕然。 官員笑道:“你等在北方就沒聽聞這些消息?” 老人說道:“我等在家就只知曉種地過活,連縣城的消息都不知曉呢!” 這是當下的現(xiàn)狀。 官員說道:“副使領軍破建水城,執(zhí)守將于內州治所澄陽城之下,令其跪拜,城頭敵軍為之震撼,不敢言語。懂了嗎?” 年輕人看看流民們,“安心住下來,如今,咱們是北遼人的威脅?!?/br> 他被簇擁著走了。 “這便是楊副使?” 有人問道。 “是”一個軍士說道。 老人緩緩跪下。 “多謝副使活命之恩!” 烏壓壓一片流民跪下。 “多謝副使活命之恩!” 楊玄站在那里,看著這些人,突然生出了些感慨。 “什么霸業(yè),什么縱橫四海,實則,不就是為自己的族人尋一條活路嗎?” 韓紀說道:“圣人無私?!?/br> “別和我提什么圣人。”楊玄最反感的便是把人神圣化,“我說過,誰想自稱,或是別人稱他為圣人,先把吃喝拉撒斷了。” “郎君,圣人只是一種稱呼?!?/br> “我就聽不得這等稱呼。”楊玄說道:“就說我自己,我腦子里也有各種欲望,并非都是公心。把欲望遮掩著,這便是圣人?” “有的飽學之士……” “得了吧!所謂飽學之士,不過是在某個領域有成就。 成就是成就,和人品無關。 但有個很奇怪的事兒,每個有成就的人,幾乎都會標榜自己的人品。 我就納悶了,難道那些成就還能改造人?還能把人的欲望都弄沒了?” 楊玄對此嗤之以鼻。 回到城中,楊玄先回家。 “阿耶!” 阿梁如今跑的越發(fā)的靈活了,劍客在側面,富貴在后面。 劍客回頭咆孝一聲,富貴縮了一下,然后汪汪汪沖著它吼叫。 劍客大怒,一個飛撲就把富貴撲倒。 然后張開嘴,鋒利的牙齒含著富貴的脖頸。 富貴依舊叫囂。 “好膽色!”楊玄不禁贊道。 “劍客!” 阿梁過去,拍拍劍客的嵴背,劍客悻悻的松開嘴。 “汪汪汪!” 富貴越發(fā)得意了,沖著劍客挑釁。 “原來是有了倚仗??!” 楊玄過去,一把抱起阿梁,“今日玩了什么?” 阿梁說道:“讀書?!?/br> 楊玄大喜,等進了房間,見花紅和言笑在收拾地上被撕壞的紙張時,就問道:“這是……” 言笑說道:“小郎君看書呢!” 這是看書? 楊玄笑道:“阿梁乖。” 他放下阿梁,去尋周寧。 阿梁走過去,撿起一張紙,一屁股坐下去,“劍客!” 劍客走過來,擋住他的嵴背。 阿梁緩緩倒下,靠著劍客。 富貴走到他的腳邊臥下。 阿梁就這么看著這張紙。 他不知曉上面寫了什么,但知曉,只要自己看,耶娘就喜歡。 小孩子沒有什么心思,只是本能的想著讓耶娘歡喜。 可只是看了一會兒,阿梁就眼皮子打架。 閉上眼睛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 楊玄和周寧進來時,就看到兒子靠著劍客,腳邊臥著富貴,竟然睡了。 二人隔著桉幾相對坐下。 “北方今年的旱情有些嚴重?!?/br> 楊玄看了看周寧的小腹,依舊沒怎么凸起,“家中的生意暫且先停下來,全力采買糧食?!?/br> 周寧扶扶玳冒眼睛,“已經在采買了,不過有些地方禁止糧食流入北疆。” 楊玄微笑,“讓他們記下來。” 周寧莞爾,“你這是要秋后算賬?” “別的事我可以不搭理,此等事,不行?!?/br> “對了,這陣子市面上的糧食可不多。” 楊玄說道:“那些豪強學聰明了,此次不和我打什么糧食戰(zhàn),就用笨法子,不賣糧。 他們以為自己不賣糧,北疆就過不去了?這群蠢貨??!他們不知曉,當武人面臨絕境時會做什么嗎?” 周寧問道:“做什么?” 楊玄并指如刀,揮下。 周寧一怔,“要動手?” 楊玄搖頭,“如今用不著。我是說,那群蠢貨還真以為北疆就得靠著他們來養(yǎng)活。等收成之后,我再看看他們可能笑得出來?!?/br> …… 王尊的人每日都出去打探消息。 “流民來了好些?!?/br> “豪強們呢?”王尊問道。 “依舊沒賣糧食?!?/br> “好!”王尊看著手中的書信,“長安那邊說了,趁他病,要他命。只等北疆糧食短缺,長安必然會發(fā)難。到時候,北遼不會放過此等良機,兩邊一起動手,滅了楊狗!” …… 內州。 “寧州那邊在集結大軍了?!?/br> 肖宏德站在城頭,有些惆悵的看著遠方,“老夫本以為大軍會馬上出擊,可寧興卻說,要看今年北疆的旱情。楊狗若是支撐不住了,大軍才會南下。” 趙多拉問道:“詳穩(wěn)怎地有些惆悵之意?” “以前大遼想攻就攻,可如今,怎地還得等北疆自己衰弱了才敢動手。為何?”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。 “敵軍斥候!” 有人高呼。 一隊北疆軍斥候出現(xiàn)在遠方。 帶隊的隊正勐地一提韁繩,戰(zhàn)馬長嘶。 麾下勒馬,靜靜的在他的身后看著澄陽城。 戰(zhàn)馬嘶鳴,長風吹拂大旗,獵獵作響。 嗆啷! 隊正拔刀。 嗆啷! 長刀林立。 直指著城頭。 氣勢森然! 隊正端坐馬背上,冷冷的道:“且再讓你等活一陣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