遺孀(7)正好拿來當腳蹬
燈火節(jié)快到了,城中早已喧囂熱鬧。人們三三兩兩走上街頭,前往各家裁縫鋪定制盛裝,精心梳理發(fā)髻,臉上洋溢著節(jié)日將近的喜悅。 哪怕宮殿內尚在守喪期,氣氛卻并未低落,反而比往年更添一分隱秘的繁忙與躁動。 林芙坐在正廳,任由一切圍繞自己旋轉。 她的貼身侍女海蕾正指揮幾位設計師量體裁衣。她最近飲食變多,胸部圓潤了些,小腹也柔軟得緊,衣料自然需重新定做。 幾位設計師在一邊手持量尺與面料樣板,向海蕾詢問剪裁與材質的搭配。人們來來往往,一派匆忙景象。 林芙則端坐在大廳正中,悠閑地喝著茶。 基于之前的懷疑,她調來霍華德為她貼身護衛(wèi),也借機,將他留在身邊方便試探。 霍華德是一個很安靜的人始終沉默寡言,不似其他人那般逢迎巴結。他像一尊安靜的影子,存在感極低,很少開口,除非必要。 林芙試圖在腦海里還原他的容貌,卻始終模糊不清。她一直以為霍華德不過是副本里無關緊要的小角色,沒想到對方還藏著大秘密。 她抬了抬手,叫霍華德跪下,跪在她的面前。 霍華德沒有半點猶豫,雙膝一彎,便安靜地跪在她面前。他抬頭,便看到她的手伸了過來。 她的手修長白皙,腕上戴著迭層金銀鐲環(huán),幾枚寶石戒指嵌著寶藍與血紅,在燭光下微微閃光。 霍華德凝視那只手,視線劃過她未上指油的指甲,干凈圓潤,透著幾分少女的柔嫩。 他俯首,輕輕落下一吻。 可她的手沒有離開,依舊停在他眼前。 他微一遲疑,抬頭:“王后,還有吩咐?” 林芙低下頭,唇角似笑非笑,指尖緩緩觸碰上他的臉頰:“我可以摸一摸嗎?” 霍華德怔了一瞬,隨后低聲應道:“當然可以,王后?!?/br> 林芙便開始觸摸他。 她微微低下頭,眼睛半睜著,仿佛在深深地瞧著他這個人。 她的指尖沿著他下頜線緩緩移動,觸感細膩,動作不疾不徐。修剪平整的指甲不會帶來刺痛,反而很柔和。 霍華德不敢閉眼。他清楚地知道,眾目睽睽之下,他的任何松懈都將被視為無禮。 他只是微微顫了下睫毛,忍耐著掌心的溫熱與皮膚的敏感。 不久后,林芙便收回了手,神情淡漠地往座椅背上一靠,興致似乎消散了。 霍華德跪在原地,一動不動,等她開口。 他不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,只以為自己愚笨的行為惹了對方不悅,只能靜靜伏在那里,像一尊供奉于她腳下的雕像。 直到黃昏臨近,試衣終于告一段落。 海蕾端著點心過來,語氣溫順:“王后久等了?!彼⌒牡財v扶林芙起身,衣擺輕掃而過,擦過霍華德低垂的眼簾。 他仍跪在原地。 沒有人留意他。 眾人眼中,王后光芒萬丈。而侍衛(wèi),不過是地板的投影,輕而可棄。 客人散盡之后,林芙重新落座。 她褪去鞋履,赤足搭上霍華德的肩膀。他肩膀寬厚,肌rou結實,正好拿來當腳蹬。 她咬下一小塊點心,慢悠悠咀嚼,又輕踢了踢他:“起來吧?!?/br> 霍華德緩緩起身,動作因長時間跪地而有些不穩(wěn)。海蕾在旁冷笑一聲:“宮內侍衛(wèi)的遴選怕是得重新整頓了,連基本禮儀都掌握不了。” 林芙聽罷,微微一笑,并未開口。 …… 當天晚上,林芙照舊準備藏下藥片,照著流程將水杯遞還海蕾,示意她離開,準備假寐。 可這一次,海蕾并未立刻離開。 她靜靜地站著,像一根針扎在夜色中。 林芙想要說話,可舌頭下面的東西阻止了她,她只能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,拉上被子準備睡覺,卻聽到侍女沉悶的聲音。 “王后,您吃藥了嗎?”海蕾詢問。 林芙假裝沉睡,沒有說話。 “王后,您若不按時服藥,病情會惡化的?!彼p聲提醒,卻咄咄逼人。 林芙心中一緊,想要繼續(xù)裝死,可對方不依不饒。她也意識到自己昨晚的事情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 只得睜眼,默默接過水杯,將藥片吞下,重新躺下,用被子蓋住自己。 “王后,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療?!焙@儆值吐暷盍艘痪洌S后終于緩步退下。 她輕手輕腳關上房門,轉頭望向內廳。那片昨夜濺血的墻面已被粗暴地涂抹上一層又一層白泥,但仍掩不住血色滲透出的痕跡。 她托著白瓷盤遠遠離開,頭也不回。 仿佛不愿再看第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