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投名狀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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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團那個叫張招娣的保潔員,來了沒幾天,就被破格提拔為總裁生活助理的消息,在什州科技內部炸開了鍋。 初中都沒畢業(yè),打零工的鄉(xiāng)下丫頭一步登天,來到了離權力中心最近的位置,這匪夷所思的躍升本身,就足以引發(fā)無數(shù)陰暗的揣測和發(fā)酵的流言。尤其是策劃部的緹娜,那張精心描畫過的臉幾乎扭曲變形,嫉妒和怨毒噴薄而出:“昨天還在衛(wèi)生間掃地,今天就調去頂樓伺候老板了?年輕人就是體力好!”她刻意咬重的“伺候”二字,帶著濃烈的暗示,迅速在茶水間和格子間里悄然傳播。 更有小道消息如同病毒般蔓延:張招娣轉正后的第一件事,是被安排了一次異常全面且細致的體檢,項目詳盡到包括面部骨骼結構掃描和軟組織分析。最終的體檢報告冰冷地顯示:這張與顧涵驚人相似的臉龐,純屬天工造物,也就是說,沒整容。 這條消息仿佛給那些不懷好意的猜想蓋上了“官方認證”的印章。生活助理,照顧哪一方面的“生活”?在什州這樣匯聚高學歷精英的科技公司,一個背負著“不正當上位”傳聞的底層女孩,其處境可想而知。 尤其當總裁特助陳明得到明確授意,只讓張招娣負責最基礎最邊緣的事務后,這種無形的排斥和輕視更是達到了頂峰。 生活助理的工作,遠比保潔瑣碎,整理文件、安排行程、端茶倒水、甚至幫江賢宇熨燙襯衫。張招娣表現(xiàn)得勤勉又笨拙,但是在這樣的大公司里,笨拙的勤奮就是無用功。 這天,她抱著一迭厚厚的行業(yè)分析報告,其中夾雜著大量復雜的拉丁文術語和專業(yè)名詞縮寫。她趁著四下無人,悄悄摸出手機,飛快地對準文件拍下幾頁,然后低頭在屏幕上笨拙地搜索著那些拗口的英文詞匯,嘴唇無聲地翕動,努力記憶著含義。 這一幕,恰好被剛進門的的總助陳明撞見。 陳明是江賢宇從京都帶來的心腹,是當之無愧的“總管大太監(jiān)”。他想到老大的特別囑咐,看到張招娣抱著報告拍照,臉色一沉,快步上前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:“你在干什么?還拍照,想竊密?” 文件被劈手奪過,張招娣嚇得臉色煞白,手機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慌忙解釋:“總助,我只是…只是有些詞不認識,想查一下,怕整理錯了順序…我、我沒看內容…”聲音越說越小。 她咬著嘴唇,泫然欲泣的看向里間,美人落淚,一句話就能英雄救美。 江賢宇貌似無意的朝這邊瞟了一眼,然后收回視野,仿佛沒有看見。 陳明會意,毫不留情地當眾訓斥,并警告她再犯直接走人。周圍幾個路過的員工投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,張招娣的頭幾乎垂到胸口,臉頰燒得guntang。她默默撿起手機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 這場毫不留情的“下馬威”迅速傳遍。明眼人都看得明白,這個火箭般躥升、連固定工位都還沒來得及安排的生活助理,又如同流星般迅速地“失寵”了。 緹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的機會,她踩著高跟鞋,像巡視領地般晃到張招娣的臨時工位,敲了敲桌子,頤指氣使:“喂,去給我泡杯咖啡,老規(guī)矩,不加糖多加奶。哦,對了,順便給領導也送一杯過去,省得人家說我們新助理不懂規(guī)矩!”她故意加重“領導”二字,滿是諷刺。 張招娣不敢怠慢,立刻小跑著去總裁辦的茶水間,給江賢宇泡了一杯黑咖啡,嚴格按照交代的濃度。給緹娜的則按她的要求多加奶不加糖。她小心翼翼地將一杯送到江賢宇辦公室門口,由陳明接過,另一杯恭敬的送到緹娜桌上。 緹娜得意的哼了一聲,端起咖啡抿了一口,總裁私藏的藍山咖啡豆,味道就是更醇厚香濃 看著那張伏低做小的臉,她連日來被被新主管刁難的郁氣,似乎都消散了幾分。這個張招娣,伺候人倒是挺在行嘛。 從此,張招娣的工作清單上,便多了一項不成文的固定任務:每天下午,準時為緹娜泡一杯總裁辦的藍山咖啡。 幾天后。 “站??!沒看到我杯子空了嗎?先去給我泡杯咖啡!快點!” 一聲尖利的命令在開放辦公區(qū)響起,張招娣正抱著一摞文件匆匆穿過開放的辦公區(qū),她被總助臨時叫去給江賢宇送一份加急文件。聞聲腳步一頓,秀氣的眉頭蹙起,顯出為難:“緹娜姐,我…我給江總送文件,總助催得急……” “急什么急!泡杯咖啡能耽誤你幾分鐘?我看你是當了幾天‘助理’,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,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?”緹娜的聲音拔高,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,她更加得意。 張招娣抿著唇,只好先將文件小心地放在旁邊一個空置的工位桌角,轉身小跑著沖向茶水間。 就在她離開的瞬間,那摞文件嘩啦一聲,轟然倒塌,里面的紙張?zhí)炫⒒ò沅伭艘坏亍?/br> 周圍響起幾聲驚呼,緹娜自己也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后退半步。 張招娣端著咖啡跑回來,看到散落一地的文件,臉都白了。她慌忙將咖啡杯往旁邊一放,幾乎是撲跪下去,手忙腳亂地攏撿著紙張,因為慌亂而微微發(fā)抖,額角瞬間沁出細密的汗珠,幾縷碎發(fā)狼狽地貼在光潔的額頭上。 沒有人伸手幫忙。在眾人或冷漠、或同情、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,她急切又笨拙地把散落的紙張胡亂攏在一起,甚至來不及仔細分辨順序和頁碼,就一股腦兒塞回文件夾。顧不上檢查,逃也似的朝總裁辦公室跑去。 “蠢貨!”緹娜對著她的背影惡狠狠地啐了一口,心煩意亂地坐回工位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剛才文件散落的地面,瞥見角落里還躺著一張孤零零的A4紙。 肯定是那個蠢貨慌亂中落下的!她沒好氣地彎腰,準備撿起來狠狠揉成一團,讓她找去! 然而,當她的目光掃過紙上的內容,整個人僵住了。 紙張標題是幾個加粗的打印字:《宏杰科技近期吸納人員及投名狀詳情(內部參考)》。 下面列著幾個她熟悉的名字,都是已經跳槽到宏杰的前同事。每個人名字后面觸目驚心的標注著他們所攜帶的“投名狀”。 李梓軒:如庭酒店項目核心算法參數(shù)文檔(V3.2版) 王中旭:什州下半年營銷預算及渠道策略(完整版含執(zhí)行細則) 趙宥維:供應鏈關鍵廠商名單及年度報價底單(含折扣協(xié)議掃描件) …… “后續(xù)吸納目標:需提供同等級別或更高價值之核心商業(yè)信息/技術資料,作為入職誠意及能力證明。信息需具備可驗證性及時效性。無投名狀者,不予考慮高級職位及核心團隊。” 這張紙瞬間變成了燙手的山芋。冷汗“唰”地一下浸透了后背的衣衫,緹娜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,她強裝鎮(zhèn)定,把這張燙手山芋隨手夾進文件夾里。 原來如此。 難怪宏杰的HR幾次聯(lián)系都態(tài)度冷淡,原來別人都帶著“硬貨”過去。而她呢?她手里什么都沒有。 一個接觸不到任何核心機能的策劃老人,現(xiàn)在還能拿出什么有價值的“投名狀”? 她這幾天心煩意亂,巨大的焦慮和恐慌攫住了緹娜,她這幾晚連續(xù)失眠,白天更是什么都看不了。 這天下午,她精神恍惚地從工位起身,打算再去倒杯水提神,剛走兩步,眼前一花,直接跟一個人影撞了個滿懷! “啊——”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驚呼,又是那個張招娣! 緹娜本就心煩意亂,被這一撞,一股邪火直沖腦門,想也沒想,抬腳就狠狠踹了過去。 張招娣猝不及防,被踹得一個趔趄,懷里的文件再次“嘩啦”散落一地。更糟糕的是,她斜挎著的那個洗得發(fā)白的帆布包也甩脫出去,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。 叮當作響的鑰匙串、癟癟的零錢包、半塊用保鮮膜包著的干硬面包、還有那幾本卷了邊、寫滿筆記的教材和習題冊在光潔的地板上,顯得格外寒酸刺眼。 她狼狽地趴在地上,手肘和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,鉆心的疼痛讓她瞬間紅了眼眶,淚水在琥珀色的眸子里打轉。她死死咬著下唇,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,一聲不吭,只是默默地、艱難地掙扎著爬起來,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。 在匆忙和巨大的慌亂中,她似乎遺漏了一枚小巧的銀色U盤,它就靜靜地躺在緹娜工位旁邊的踢腳線陰影里,似乎要被人遺忘。 緹娜心煩意亂地坐回工位,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地面,那點銀光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。是公司統(tǒng)一配發(fā)給部分需要存儲資料員工的加密U盤。張招娣是總裁助理,說不定掌握著什么重要的資料。 她心臟狂跳,迅速左右瞟了一眼,見沒人注意,飛快地彎腰撿起,緊緊攥在手心,汗意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,她狀若無事的塞進了自己外套口袋, 下午她借口身體不適請假回家?;氐郊曳存i房門,她的手還在微微發(fā)抖。將那枚冰冷的U盤插入自己的私人電腦,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著耳膜。 U盤沒有密碼,輕易就打開了。里面有幾個文件夾: 《天穹項目預研簡報(初稿)》 《與對沖集團戰(zhàn)略合作意向書(討論版-核心)》 《Q4核心技術研發(fā)方向調整(內部-嚴禁外傳)》 文件夾名稱看起來就極具分量。緹娜顫抖著手點開其中一個文檔,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技術參數(shù)、市場分析、預算規(guī)劃…… 雖然有些地方打了“草案”、“內部討論,嚴禁外泄”的水印,但內容的深度和詳實程度,足以讓她這個老策劃心驚rou跳。 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要把人淹沒,這份“投名狀”的分量和價值,遠超想象。足以讓她在宏杰一鳴驚人,甚至可能一步登天。 什么優(yōu)化名單?什么邊緣化?統(tǒng)統(tǒng)見鬼去吧! 她強壓住激動到發(fā)顫的手,立刻拍下了文件夾的目錄截圖,又快速翻拍了其中幾頁最關鍵、最具沖擊力的內容。然后登錄一個臨時注冊的匿名郵箱,將截圖和照片打包,發(fā)送給了宏杰那位一直與她聯(lián)系的HR郵箱,郵件標題充滿邀功意味:“誠意奉上,什州核心機密,盼復!” 按下發(fā)送鍵的瞬間,緹娜仿佛虛脫般癱倒在椅子里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,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指點江山的未來。 然而,巨大的興奮并未完全沖昏她的頭腦。她想起了監(jiān)控。 第二天,她特意提前了近一個小時到達公司。借口去監(jiān)控室旁邊的洗手間補妝,得益于老員工的優(yōu)勢,她知道早班有個愛遲到的保安,監(jiān)控室會出現(xiàn)了短暫的空檔期。 緹娜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,等到換班時,溜進監(jiān)控室,憑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對應昨天下午的監(jiān)控主機。她手忙腳亂地cao作著,終于刪掉那段時間的關鍵錄像。做完這一切,她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監(jiān)控室,后背的衣衫再次被冷汗浸透。 接下來的一整天,緹娜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不停地刷新著那個匿名郵箱,期待著宏杰那邊的熱情回復和入職邀請。 然而,郵箱如同石沉大海,宏杰那邊,沒有任何反應。 她只能強裝鎮(zhèn)定,在工位上如坐針氈地熬到了第二天上班。幾名身著安保制服、表情冷峻的男子和公司法務從天而降,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。 緹娜雙腿一軟,癱倒在地。完了,全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