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唐華彩 第6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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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前院響起了急促而激烈的敲門聲。 “開門!” “京兆府辦案,開門!” 書房中幾人嚇了一跳,杜五郎當(dāng)即便慌了,問道:“怎么辦?” “燭火湊近點(diǎn)?!毖Π状叽俚?,“找痕跡?!?/br> “什……什么痕跡?” “柳勣去哪了?與吉家或是誰有無信件往來?或有何證據(jù)落在書房?找?!?/br>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。 杜媗也顧不得別的,把燭臺往桌案一放,從屜中拿出一個匣子翻找。 這些顯然是柳勣與人的通信,確實(shí)很多。 見此情形,再想到那“交構(gòu)東宮”之罪名,愈發(fā)叫人不安。 “開門!開門!” 流觴嚇得快要哭了,問道:“怎么辦?奴婢是否去說娘子不在……” “快找。” 薛白翻了翻桌上被墨滲了一點(diǎn)的紙張,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,拿過流觴手中的燭臺,四處照著。 他甚至在墻上看到了杜甫的字。 若非形勢緊急,他真的會非常驚嘆。 前院忽然響起“嘭”的一聲大響,有官差喝道:“撞進(jìn)去!” “嘭?!?/br> “嘭?!?/br> 燭光一晃,地面忽有兩個紙團(tuán)映入眼簾,薛白匆匆放下燭臺,拾起第一個紙團(tuán)打開,見到只有“和離書”三個字。 再打開另一個紙團(tuán),他不由目光一動,自語道:“原來如此?!?/br> “找到什么了?” “走?!毖Π资蘸眠@兩張紙,推著杜五郎,道:“翻墻走?!?/br> “可是……禁宵了?!?/br> “走?!?/br> 薛白推走旁人,自己趕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,回頭看向杜媗拿出來的匣子。 很多書信已散落了滿桌都是,來不及收拾了。 想到柳勣那志大才疏、眼高手低的性子,再看向滿屋的名家書畫,薛白的眼中泛起了猶豫之色。 但猶豫只有一瞬間,他腦中忽然晃過另一幅字。 ——謹(jǐn)言慎行,如履薄冰。 他遂拉了杜媗一下,從她手中拿過燭臺,與她對視了一眼。 杜媗看懂了薛白眼神中的意思,以手掩面,轉(zhuǎn)過身去。 薛白果斷伸出手。 燭臺點(diǎn)燃了縑帛,火苗迅速躥起,吞噬了李邕、杜甫以及諸多名士的字畫。 焚琴煮鶴,洶洶而燃…… 第4章 良娣 官廨中燭光通明,京兆府法曹吉溫拿起了桌上的訟狀掃了一眼,隨手將它放在燭火上。 火焰迅速騰起,將它吞噬成灰燼,唯留一縷輕煙。 吉溫眼中閃過輕蔑之色,開口問道:“新的狀紙,柳勣可寫好了?” 燭光中,可看到他穿的是青色官袍,面前的萬年縣尉也是。但他坐著,萬年縣尉卻躬著腰站著。 “不僅寫了,還寫得文采斐然、義正言辭?!?/br> 吉溫又問道:“該教的道理都教他了?” “是,他已愿與東宮劃清界限?!?/br> “軟骨頭?!奔獪剌p笑一聲,問道:“證據(jù)呢?” “有,柳勣所列舉之受其厚賂者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其書房中皆是回禮,證據(jù)應(yīng)有盡有!只是他家宅在長安縣境內(nèi),下官不好遣人去拿?!?/br> 吉溫不急不緩,飲了口茶,向門外喚道:“辛十二?!?/br> 一個家仆打扮,高眉深目的虬髯大漢當(dāng)即進(jìn)來。 吉溫問道:“長安縣丞還未到嗎?” 辛十二應(yīng)道:“回阿郎,他派人言被耽誤?!?/br> “為何?” 吉溫當(dāng)即不悅,一張臉冷了下來。 辛十二道:“因之前文書未到,縣尉顏真卿死活不肯通融,他晚了半個多時辰才得以遣人往柳勣宅中?!?/br> “廢物……” 忽然,有急促的腳步聲在屋門外響起。 “阿郎,望火樓回報(bào),柳勣家宅失火了!” “什么?!” 吉溫一愣之后倏然起身,眼中滿是驚疑之色,其后自語道:“反應(yīng)竟如此迅速?不可能,不可能的?!?/br> 他思忖了一會,再次招手讓辛十二上前,吩咐起來。 “東宮竟已插手銷毀證據(jù),但此事亦是直指東宮的證據(jù),你攜我牌符查,好好查?!?/br> “喏?!?/br> “還有你?!奔獪赜洲D(zhuǎn)向萬年縣尉,道:“速回升平坊杜宅查,東宮能這么快得到消息,必是杜宅有人報(bào)信……” “喏?!?/br> *** 敦義坊東南隅原本有座法覺尼寺,在開元二年并入了資善尼寺,寺廟頗大。 夜色中,敲門聲已響了一會。 小尼姑披衣趕來,隔著門問道:“何人夜訪?” “里面可是凈音師太?是我?!?/br> 凈音聽出是杜媗的聲音,打開后門,問道:“娘子怎此時過來?” “坊中走水了?!倍艐l道:“郎君不在,我怕火勢蔓延到我家,想到貴寺避一宿,宵禁結(jié)束之后便走,可否?” 凈音探頭看了一眼,見她身后還站著兩個男子,不免猶豫。 “只要一間柴房即可?!倍艐l又道。 “好吧,娘子請進(jìn),莫驚動了師父。” 待把走在最后那俊秀少年也放進(jìn)了尼寺,凈音好生慚愧,默念了兩句佛經(jīng),輕手輕腳栓上門,領(lǐng)著五人進(jìn)了一間最僻靜的小廂房。 “兩位男施主可住在此處,娘子請隨我來。” “不麻煩了,我與兩個弟弟將就一夜即可?!倍艐l上前握著凈音的手,低聲道:“今夜多謝你,我必不會忘了你的恩情。” “娘子客氣了。” 凈音怕被責(zé)罰,應(yīng)了一句連忙離開。 流觴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,哭道:“娘子……宅子燒了……那些都是娘子的嫁妝換來的啊……” “噤聲?!倍艐l責(zé)罵道:“可知那等罪名蓋下來是何下場?!韋氏前車之鑒猶在眼前,至今尚有族人祼死公府,你還舍不得些外物?” 流觴被“祼死”二字嚇得一個激靈,不敢言語,只好低聲抽泣。 杜媗則回過頭看向薛白,輕聲問道:“火勢可會燒到鄰里?” “不會,官差已經(jīng)進(jìn)門了,一定會趕緊滅火?!?/br> “你找到的物件給我?!?/br> “好?!毖Π啄贸黾垐F(tuán),放在杜媗手里。 屋中沒點(diǎn)燭火,唯有一點(diǎn)稀薄的月光。 杜媗走了兩步,將紙團(tuán)攤開、鋪在窗戶上看過,仔細(xì)將它折好,原是想放進(jìn)荷包,轉(zhuǎn)念間背過身將它貼身收好。 她再回過身來,就有些松了口氣的樣子。 杜五郎小聲問道:“那是什么?能救阿爺嗎?” “郎君到萬年縣衙狀告了阿爺……” 杜媗話到一半,杜五郎已大驚道:“是大姐夫告的?” “這張草稿上只說阿爺強(qiáng)拆婚姻?!?/br> “還能這么告?” 杜媗道:“依唐律,‘兩愿離婚’,阿爺也不能逼他和離?!?/br> 流觴還在哭,嘴里嘟囔道:“他就是不想丟掉太子連襟的身份?!?/br> 聽了這一句話,杜媗低落下來。 她沉默了一會兒,問道:“薛白,你可是河?xùn)|薛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