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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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隍廟前,姜杌在寒風(fēng)中,枯等了一日。 若非孟厭走前一再叮囑他等在此處,他早想沖進(jìn)地府尋人。 金烏回到昆侖之際,蹦蹦跳跳的孟厭總算出現(xiàn)在遠(yuǎn)方的山路上。 走到跟前,見他生氣,孟厭叫苦不迭,“唉,你別怪我去了一日。月浮玉因我的錯(cuò)罵了我半日,顧一歧又因你的錯(cuò)說了我半日?!?/br> 姜杌不怒反笑,“是嗎?我明明瞧見月浮玉一早去了天庭,一直未歸。孟厭,好啊,你和顧一歧說了整整一日的話!” 孟厭心虛牽走他,“沒有沒有,你別胡亂吃醋。我只是去功曹司打聽每月多出的一百兩俸祿一事,功曹司那幾個(gè)臭魚爛蝦做事散漫,這才耽擱了?!?/br> “你哪來的俸祿?”姜杌停下,蹙眉沉思后終于想通,“枉我與你同甘共苦,你倒好,竟藏了十年的私房錢?!?/br> “我憑本事賺的錢……又不是沒給你花?!泵蠀捈奔鞭q解,逐漸失了底氣,轉(zhuǎn)頭開始數(shù)落姜杌,“去年你纏著我買新袍,我大大方方給你買了三件呢。還有上月,我們?nèi)ゾ茦牵m說我吃了大半吧,但總歸是我付的銀子?!?/br> “哪來的?” “功曹司查過了,說是南宮扶竹給我的香火,這月是最后一次。唉,我這輩子難得不勞而獲。他就不能多活個(gè)幾十年,讓我白白再領(lǐng)個(gè)幾十年嗎?” “我要買新袍,十件。另外,今日去酒樓與客棧的花銷,你付。” “行!” 離幽都山不遠(yuǎn)的小鎮(zhèn),正巧有一個(gè)惡魂需在今夜被拘回地府受刑。 夜闌靜,更聲始。 吃飽喝足,又睡了半宿后,姜杌帶著孟厭隱身潛入惡魂房中。正要下手,卻遍尋藏魂珠不得,“孟厭,藏魂珠給我?!?/br>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中,孟厭眨了眨眼睛,無辜問出口,“藏魂珠不是在你身上嗎?” 姜杌回頭,“昨日出發(fā)時(shí),在你身上?!?/br> 孟厭堅(jiān)持說不在,“我記得,在你身上?!?/br> 藏魂珠不在,不好拘魂。 兩人挪到房外,苦思冥想一炷香后,姜杌恍然大悟,“我記起來了。昨日出發(fā)前,你色心大發(fā),脫了我的衣衫,非要拉我上床。我順手把藏魂珠從我的衣袖,塞到你的衣袖。” 孟厭陰惻惻反問:“我色心大發(fā)?還不是怪你好色成性,方才在客棧,都快出門了,你又把我拽去床上。我的衣裙被你弄臟,不得重新?lián)Q一身嗎?” “如今怎么辦?” “老辦法,我倆把他打暈帶回客棧,明日睡醒再送去地府。上回是我裝病挨罵,這回?fù)Q你進(jìn)地府挨罵?!?/br> “行?!?/br> 話音剛落,姜杌直接開門動手。 回客棧的路上,路過一處荒山野嶺。 四下無人,孟厭在前面數(shù)著錢袋中的銀子,開心呼喊,“姜杌,我有很多很多銀子,可以養(yǎng)你一輩子?!?/br> 姜杌靜靜站在她身后,難掩的笑意直達(dá)眼底。 四野沉寂,山下千燈明,花月正春風(fēng)。 “姜杌?!?/br> “嗯?!?/br> “昨夜,又是太平長安夜。 第134章 愛人錯(cuò)過 “顧大人?!?/br> 顧一歧在地府的第二十年,已是一品官。 有時(shí),他行過黃泉路,常常聽見游魂們在樹下談?wù)撍?,“顧一歧顧大人,生前是陳留王朝最年輕的狀元郎,死后入地府上天庭。短短二十年,已是一品官。” 生前死后,他的仕途皆一帆風(fēng)順。 唯獨(dú)二十年前的一樁憾事,讓他午夜夢回,止不住的后悔。 那日,他初入地府,被黑白無常帶至金雞鄉(xiāng)。 一個(gè)女子先是怔怔地看著他,而后一個(gè)箭步跳到他身前,笑吟吟問他:“做我跟班嗎?孟姐罩著你!” 那女子眉眼含笑,眼神灼灼。 看著那雙眼睛,沒由來的,他差點(diǎn)答應(yīng)。只是短暫的失神之后,他還是禮貌地拱手道謝,“姑娘,在下不喜做人跟班。” 那女子被他拒絕,也不氣惱,反而湊到他面前,自顧自說起自己,“我叫孟厭,是輪回司的孟婆,你叫什么?” “顧一歧,字正道?!?/br> 孟厭聽聞他要去功曹司做官,忙不迭送他前去,“功曹司那些個(gè)臭魚爛蝦,一個(gè)個(gè)全是勢力鬼。我陪你去,他們定不敢看低你?!?/br> 他又拱手道謝,“多謝孟姑娘?!?/br> “別叫孟姑娘,你叫我孟厭便好?!?/br> “好,孟厭?!?/br> 孟厭是個(gè)特別的姑娘。 在地府做了二十五年的孟婆,時(shí)至今日,仍是一個(gè)小小孟婆。 功曹司的同僚勸他少與孟厭來往,“她整日在人間吃喝玩樂,在地府偷懶?;?,哪有一點(diǎn)為官為仙之象?!?/br> 每每這時(shí),他總會敷衍答應(yīng)同僚們幾句。然后拿著書,去三生石旁等晚歸的孟厭,與她說上幾句不咸不淡的話。 一來二去,他和孟厭越走越近。 偶爾,他也會陪孟厭溜去人間,聽曲看戲,再借機(jī)回家,遠(yuǎn)遠(yuǎn)看望爹娘。 神仙需斷絕生前之事,而他,卻做不到。 他死得太早,死得太不甘心。對于不見天日的地府,他除了厭惡便是厭倦。 久而久之,他對孟厭也有了抵觸之心。 他開始疏遠(yuǎn)孟厭,每日不是在功曹司寫折子,便是獨(dú)自回房修煉。 孟厭看穿他的不甘心,在他們最后一次在三生石見面時(shí),她問他:“顧一歧,你不甘心,是不是?” 不甘心春風(fēng)得意,便死在任上。不甘心還未大展拳腳,封侯拜相,就成了游魂,只能待在暗無天日的地府。日夜抬頭見血月,卻不見紅日。 聞言,他淡淡回她,“孟厭,我并未不甘心?!?/br> 他面對孟厭,總喜歡撒謊。 撒謊說自己甘心留在地府,撒謊說自己并不喜歡她。 后來,她信了,他卻后悔了。 在地府的第二年,他不日將飛升去天庭。 那時(shí)他與孟厭已多月未曾碰面,只每月從輪回司遞上來的折子上,能窺見一點(diǎn)她的蛛絲馬跡。 她依然是輪回司績效墊底,依然愛去人間,依然不愿與他碰面。 臨去天庭的幾日前,酆都大帝難得回一趟地府。 他糾結(jié)許久,還是走進(jìn)書房,“大人,下官想與輪回司孟厭成親,帶她同去天庭赴任?!?/br> 地府眾仙成親,其實(shí)無需酆都大帝同意。 當(dāng)時(shí),酆都大帝蹙眉看著他,滿面疑惑,“此事不在本官,而在她。天庭近來官缺多了不少,多一人同去,不礙事?!?/br> 他笑著道謝,轉(zhuǎn)身跑去三生石等孟厭。 等了半日,不見她的人影,倒碰見她的幾個(gè)好友。 他向他們打聽,才知孟厭近來行蹤不定。 阿旁:“顧大人,你將去天庭,萬不能被人抓到把柄。你且回去等等吧,我們?nèi)襞鲆娒蠀挘阕屗フ夷??!?/br> 阿防:“對對對,你先回去?!?/br> 他聽他們的話,走了。 飛升當(dāng)日,他仍未等到孟厭。 他私下找到阿旁阿防,托他們幫他帶話,“你們與她說,我在三生石等她?!?/br> 阿旁阿防笑著應(yīng)好,卻故意拖到孟厭收下溫僖后,才假裝跑來找他,“顧大人,孟厭今日收了一個(gè)跟班,方才已先成好事……呀,怕是不能與你去天庭了。” 他不信,慌亂地跑去找孟厭。 如他們所說,房中確有一個(gè)男子。 僅一個(gè)背影,他便知自己輸了。更遑論,他聽見男子溫聲與孟厭說:“好孟厭,你既拐了我,就得愛我一輩子,不準(zhǔn)變心。” 孟厭抱著男子,一頓天花亂墜承諾,“我保證不變心?!?/br> 那句他難以啟齒的愛,那個(gè)男子卻愿意一遍一遍講給孟厭聽。 他們,不過才認(rèn)識半日而已。 房中不斷有交談聲傳來,他在房外立了許久,才鼓起勇氣叩門。 開門的一瞬,孟厭看見他,眼神中有片刻的慌張,“顧一歧,你怎么來了?” 等聽完他的話,孟厭擺手拒絕,“顧大人,我難得騙到一個(gè)游魂,得對他負(fù)責(zé)?!?/br> 兩年前,孟厭鬧著要為他的名聲負(fù)責(zé)。 兩年后,孟厭要負(fù)責(zé)的人,成了他人。 他不怪孟厭,畢竟他們之間,是他先退出,先與她錯(cuò)過。 很多年后,他行過金雞鄉(xiāng),聽見阿旁阿防與幾個(gè)鬼差吹牛。 無意間,兩人提起他與孟厭的當(dāng)年事當(dāng)年情。 阿旁:“我們哥倆當(dāng)年騙顧一歧,孟厭去了人間看話本,讓他別等。其實(shí)那幾日,孟厭得罪了泰媼大人,整日都待在奈何橋?!?/br> 原是如此,怪不得他一連等了幾日,也不見孟厭。 阿防:“孟厭性子灑脫,顧一歧瞧著喜歡她,斷不會為了她收收性子。再者說,天庭規(guī)矩多,孟厭去了,便不是孟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