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決定為他復(fù)仇，以此換來一頓飽餐和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。”

麥克走到他面前，雙手捧起他的臉頰。

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？”艾倫問。

麥克向他點了點頭：“我知道，我也在想。”

“我以前從來不想，因為這和我個人的感受無關(guān)，和喜好也無關(guān)?！?/br>
他最近越想越多，如果在這個世上他始終是一個人，走向深淵似乎并不可怕，死亡只是一個最終歸宿而已。但是尸體越壘越多，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，變成一個無法回避，必然要面對的難題。

什么是正確的，誰又是正確的？

不知道為什么，他忽然回想起露比房間里那股令人熏熏欲醉的酒氣，一種惹人喜愛的香甜氣味。他可以把這種氣味實體化，想象成一雙柔軟的手，一個溫暖的懷抱。在“她”的包圍中，“她”允許人們逃避難題，沉醉快樂。

難道露比也有想要逃避的難題和需要忘卻的痛苦嗎？

艾倫的思緒離開了這個房間，四處神游。

他甚至還想過露比會不會犯錯？

會不會他們曾經(jīng)接到過一個惡貫滿盈的委托目標(biāo)，實際上是警方的臥底呢？

麥克把他的臉抬起來，找回他游移的目光，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。

“艾倫，一個人很容易犯錯，但兩個人或者更多人也許就不會錯得那么離譜。”

“可錯總歸是錯。”

“你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正義使者?！?/br>
“我沒有。”

麥克望著他：“那就讓我們只把它當(dāng)作一項不容有失的工作，時刻提醒自己保持冷靜。”

“露比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你會這樣來說服我?！?/br>
“我也在說服自己?！丙溈藢λ念~頭輕輕一吻，艾倫感受到他的決心。

“你會不會總是在思考對和錯的問題？”

“當(dāng)然會。”他們一起仰躺在床上，麥克的手指穿過艾倫的指縫，和他的手緊握著。艾倫知道他的心中早已有關(guān)于對錯的答案，但他從不說出口，他只是以自己的方法盡力使他們錯得不太離譜。艾倫也一直相信他的承諾，即使有一天走完這條尸骨累累的不歸路，到了地獄入口，他們都愿意陪伴彼此墜入深淵。

他的心情頓時好起來，打算瞞著露比在這個隱秘的藏身處過夜，一切等到天亮再說。

這時候，外面響起了一陣槍聲。

第15章漩渦

這對這個街區(qū)，甚至對這個城市而言都是一樁慘案，一個災(zāi)難。

槍聲響徹寂靜的深夜，子彈在火光中穿破黑暗，像橫掃的雨點一樣灑向各個角落。艾倫和麥克走出小巷時，看到的是這樣一幅景象，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跌跌撞撞沖進(jìn)巷子，躲在自以為安全的墻角喘氣，不時抬起手向?qū)γ骈_火，那張痛苦不堪的臉上神情陰鷙瘋狂。

如果零星的手槍聲還算不上什么大事，12mm霰彈槍和連綿不斷的沖鋒槍聲就非常驚人了。起初街區(qū)兩邊的公寓里亮著燈，有人探出頭往下張望，隨著戰(zhàn)火擴(kuò)大子彈橫飛，流彈擊中了其中一扇窗戶。玻璃破碎的聲音終于嚇壞了房子里的人，于是整個街區(qū)很快就變得一片漆黑，宛如地獄。

好幾撥人在地獄里混戰(zhàn)，誰也不知道迎面而來的子彈是敵是友，第一下槍聲之后沒多久，混戰(zhàn)就迅速升級，完全失控。

“希望這不是因為查德曼和摩根·尤金的死引起的?！卑瑐愓f，為了不被卷入這槍林彈雨的漩渦，他們決定置身事外躲回安全屋，等事件平息再說?？删驮谶@時，他們看到了離開不久的里昂。

他的位置非常不利，剛好在槍火最密集的中心地帶。不知道是因為被困太久，還是越來越瘋狂的槍戰(zhàn)讓他產(chǎn)生了焦慮和危機(jī)感，麥克看到他冒險彎腰起來，往街角的缺口移動。

“他瘋了嗎？”艾倫光火地說，“竟然沒看到那里的人只是躲起來換子彈？”

麥克拔出那支今晚還沒有開過火的槍打算去救援，可艾倫的行動更快。麥克甚至沒想到他會搶在前頭沖出去。

街角缺口處那個抄著微型沖鋒槍的男人重新冒出來，開始尋找可以發(fā)泄的目標(biāo)。

艾倫壓抑著內(nèi)心一種冷靜的怒氣，決心等到了那臭小子的身旁，一定先發(fā)一拳把他揍趴在地上。

見鬼的職業(yè)殺手，見鬼的子承父業(yè)。

艾倫彎下腰，沿著街邊?？康钠囷w快接近，對準(zhǔn)里昂的小腿猛踢一腳。里昂猝不及防地晃了晃，久經(jīng)訓(xùn)練的本能反應(yīng)讓他迅速找回重心，但是這一下的耽擱已經(jīng)足夠了。艾倫抓住他的胳膊，沒有保留一點力氣，把這個莽撞的混蛋四肢著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里昂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呻吟，艾倫低聲警告：“你要是還想站起來當(dāng)活動靶子，我就揍扁你?！?/br>
“好，好的，請放開我，我知道了。”里昂忍著疼痛央求。

艾倫松開手，麥克一直在為他們作掩護(hù)，讓那些企圖胡亂掃射的人不敢輕易現(xiàn)身。

他們還沒來得及搞清這些瘋狂的家伙是誰，究竟為什么火并，意外突然發(fā)生了。

有個參與槍戰(zhàn)的幫派歹徒被猛烈的槍火逼進(jìn)身后的公寓，另一個手持機(jī)槍的男人緊追不舍，槍聲在公寓樓中不斷響起。片刻后那個被追殺的幫派分子從六樓窗戶中飛身而出，落在街邊一輛黑色別克車上。尖銳的警報聲響徹四周，guntang的血和不知是什么的粘液飛濺出來，接著從樓上落下一片彈雨。

艾倫拉起里昂往回跑，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快反應(yīng)，在那具尸體砸向車頂時就開始行動，可再快的反應(yīng)也比不上不長眼的子彈。時間只夠他跑出兩步，背上傳來一陣劇痛。

很難說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，艾倫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成了一個非常善于忍耐疼痛的人。這特長也許來自暴力專家派恩的悉心調(diào)教，也許出于獨行殺手的自我保護(hù)。不管疼痛是來自身體的某個部位還是內(nèi)心深處，他都有辦法熬過最痛苦的那段時間，使自己足以在各種生死危機(jī)中獲得生機(jī)。

被子彈擊中的劇痛沒有讓艾倫倒地不起失去行動力，反而使他的感官變得更敏銳，心中那種冷靜的怒氣也更強烈。他撿起摔死的男人掉在地上的槍，目光掃過一個正在瞄準(zhǔn)他的槍手。他對那人開了一槍，然后抓著里昂的脖子繼續(xù)往前跑。同時，麥克的子彈擊中樓頂瘋狂掃射的機(jī)槍手，那支彈藥充足的輕型機(jī)槍在cao縱它的人失去意識趴在窗臺上之后，仍然蹦跳著噴射出一片火光。

麥克沖出街角迎向艾倫，互相為對方掃除身后的敵人。片刻后，里昂被扔在小巷的角落，街區(qū)的槍聲已經(jīng)離他們很遠(yuǎn)了。

“殺手界的新星，嗯？”艾倫把撿來的槍扔在地上，目光像刀一樣劃向彎腰坐在墻角的里昂。這個年輕人可能還沒真正經(jīng)歷過這